到李怀唐的狡猾,奖赏怎么看都像挂在老牛眼前的牧草,他宇文融仿如那头老牛,为了一年后的牧草,不得不卖尽力气干活,偏偏没有怨言还甘之如饴。
奖赏之丰厚宇文融是无话可说,虽然他更喜欢名声,可他也知道,他是大唐的流犯,出了名,伴随而来的恐怕会是灾祸。他是大唐的弃士,在流放之地所取得的成就等于在掌掴那些权贵的脸面,更是皇帝眼中无珠,昏庸无能的一个鲜活明证。
宇文融道谢之后,马上表示对秋收的担忧,收成之时最怕遇到来摘桃子的匪贼。
“突骑施人?”李怀唐哂笑。他率军前来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镇慑突骑施人。在柘枝城北方,飞鹰率领千余名汗血骑骑士,带着白玉爪到处游荡,高调嚣张是明谋的打草惊蛇之计,吓阻突骑施马匪。天上的白玉爪会提醒突骑施人,宁远铁骑的主力在此,警告他们不要越过卡拉套山山脉南下。
解除了宇文融的后顾之忧,李怀唐又给予他鼓励:“好好努力,过两年,康国的产粮之地还得指望先生。”
“康国?上将军此来是要征讨康国?”宇文融忽然有所感悟。
“不,我是去收债的。”李怀唐笑道。
“收债?”宇文融大惑不解,劳师动众去康国只为收债?
李怀唐咳嗽两声,干笑道:“因为康国欠债不还,我没有办法,只好带人去帮他收割粮食。”
经过一年,康国的粮食又要丰收了,去年李怀唐不劳而获上瘾了,打算今年再去一趟,撒马尔罕城坚固易守难攻,可是在城外的大片农田毫无防护,任他取用。他就不信了,康国能经得起多少次这样的折腾。
“上将军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宇文融想想便明白了李怀唐的打算。
李怀唐哈哈大笑。
“如此,是不是有违天和?”宇文融小心提出了不同意见。他管粮食生产自然知道缺粮的后果,连续两年的失收,先遭殃的是平民百姓,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李怀唐摇头,回应的态度坚决:“我只对我辖下的人民负责,敌人境内的滔天洪水,生灵涂炭我不关心也不在乎。”
“诶,”李怀唐霸道地堵住了宇文融吐到嘴边的辩解,“不要和我说以德服人的道理,那是对家里人的手段,不该实践在敌人的身上,我只知道,对待敌人从来只有以直报怨,恩德只会被视作软弱,他们只有见识过雷霆之后才会感到你的仁慈。”
“这是人性,是规律,违反规律的妇人之仁只会带来可耻的羞辱。我不会为了徒有其表的虚名去慷宁远军民之慨。面子是打出来的,拳头越狠,砸得他越痛,尊严自然滚滚而来,如山之厚重,百年不变,压在他们心中。只有这样,天下方有太平的日子。所以,为了敌人的后代能享受到难得的和平,我必须教训他们,让他们牢记血的教训……”
李怀唐喋喋不休抒他的价值观。
而,宇文融开始迷惘,外来的思想与固有的在激烈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