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自戕,是不想江寒衣被那些人胁迫去往蓬莱!?……你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
按照江夜雪的说法,慕容楚衣蓦地懂得江夜雪为何自戕了。
阿索桠等人的目标本就是江寒衣,而江夜雪是江寒衣软肋,只要抓住江夜雪,江寒衣不管怎样也会受制于他们。
而江夜雪又怎会不懂这些,所以他宁愿自戕,也不想江寒衣遇险。
相通这一切,慕容楚衣骤然发觉自己的担心有多么可笑,他的到来非但没有一丝作用,反而阻碍了江夜雪的计划。
松开一直稳当扶着江夜雪的手,慕容楚衣不禁自嘲起来,“所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对。”
江夜雪蓦地笑了,笑得泪花都出来了,他拍手叫好,一副猜对了你真棒的模样,丝毫不怕惹怒慕容楚衣。
“对什么对啊!小雪……小雪才不是那样的人。”
一直被当做空气的岁聿忍不住反驳一声,刷点存在感,只是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好叭,这事他家小雪确实可能大概也许干得出来。
没有搭理岁聿,看似恢复正常的江夜雪对慕容楚衣伸出手心,音色骤然冰冷起来,“所以,玉簪还我。”
他还惦记着被慕容楚衣拿走的墨兰玉簪。
岁聿傻眼:“你都把人气成那样了,怎么还敢向他要东西的?”
没搭理岁聿,江夜雪“望”着慕容楚衣,似是笃定对方一定会把东西还给他。
可如岁聿所言,慕容楚衣并没有把玉簪还给江夜雪,只道:“……待离开蓬莱,自当还你。”
此刻的江夜雪虽然没了之前的崩溃疯魔模样,可身上依旧死气环绕,纵然表面看起来没了轻生的意向,但谁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突然发疯啊。
慕容楚衣已经不知道,他见过多少次江夜雪突然间发疯了,总结经验:江夜雪现在的任何话都不能信。
被病痛折磨得浑身难受,四肢酸软无力,江夜雪便直接席地而坐,低头揉着青紫的手腕,面色平静道:
“你既知晓我的打算,如今即刻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慕容楚衣音色沉了几分,“……你还是想要自戕!”
江夜雪继续揉着手腕,漫不经心般反问道:“这难道不是最佳方法,慕容先生也说了侍守令不死不灭,我并非是真正的死亡,但我的死可以解决如今的险境,这难道不值得?”
话虽如此,可江夜雪这熟悉的话术,让慕容楚衣感觉江夜雪又在套路他,对方的话不可信。
侍守令虽说不死不灭,能死而复生,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复生怎么可能不付出点什么。
而既然能让江夜雪做到这种不顾生死的地步,可见他究竟有多不想江寒衣来蓬莱。
慕容楚衣:“一年前,你们在蓬莱究竟遇到了什么?”
江夜雪揉着手腕的手一顿,而后状似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袖,神态自然道:“我早与你说过的,蓬莱遗迹,可进,不可出。”
在慕容楚衣向江夜雪打听闻人行身世的时候,他便说过蓬莱的凶险。
慕容楚衣不解:“可就算再凶险,也并非绝境,你又何必以死化解。”
说着,慕容楚衣不禁回想起在江夜雪遇险后,江寒衣的状况,不敢想象,如果对方知道江夜雪死了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面上略有犹豫,最后他还是提醒道:“……你若真在意江寒衣,便不要拿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
眼看最爱的人死在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慕容楚衣再清楚不过,真的能把人逼疯击溃。
可江夜雪却不以为意,只道:“寒衣知晓我的决定,也知晓我会回去寻他的。”
“铃~铃~铃~”
突然,一道沉重的风铃声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江夜雪面色一变,迅速起身,朝风铃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慕容楚衣不明所以,见江夜雪起身,下意识想搀扶他,可刚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锁链因为晃动“刺啦刺啦”作响,江夜雪没走几步就被迫停下,身上的锁链限制着他的行动。
堪堪停在刑房中那扇透着清冷月光的窗口前,耳边的风铃声也停下了。
“望”着窗口,江夜雪面色凝重起来,良久,他微不可察轻叹一声,随后回头对身后之人说道:
“离开吧,以你的修为,就算是阿索桠,也不敢轻易阻拦,你能安全回去。”
慕容楚衣未应,也没动。
江夜雪继续道:“再往前便是蓬莱岛遗址,也是蓬莱仙主遗迹入口,到了那里,便再无后悔之路。”
“呜——”
江夜雪话音刚落,一声号角声传来,仙舟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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