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头把扫帚靠在垃圾车上,在马路崖子坐下。过路的人或忽视,或鄙视,他都不在乎,因为等下班之后,他还要去给人搬货补贴家用。来明璃二十年,失踪的大儿子还没找到,女儿还要读书,妻子落了重病工作不了,他年纪也大了,有些老花又没钱配眼镜,送外面经常看错地址和号码,被投诉、罚钱,最后丢了工作,工地也不要他这种只会干体力活的。之前负责这几条街的清洁工因为突发心脏病死了,这才让他又找到工作。
自己的不幸竟然要用其他人的不幸来填补。
街角处有一顶红色的大遮阳伞,有很多人在那排队。可能是有什么东西领,洪老头打算下班去看看。
“你好。”穿着红马甲的女孩对洪老头甜甜笑道。
旁边一个红马甲男青年也问道:“有什么能帮助到您吗?”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洪老头一双眼在遮阳伞下扫视,发现连一托鸡蛋都没有。
“我们这是先行者招募,穹顶外开发需要人。”男青年说。
“先行者?”洪老头问:“你们需要力工吗?”
女孩说:“不论是谁,只要愿意成为先行者我们都接纳。”
洪老头问:“那工资怎么样?”
“这个要对比来看。”男青年说,“伯伯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洪老头说:“我现在打三份工,扫大街、搬货、在球场捡烟头扫厕所,一个月三千左右吧。”
女孩说道:“清洁工和搬货的话,在开发区好像是有三万金点一个月呢,还有各种保险和退休金,都是公家出钱。”
洪老头瞠目结舌,赶紧问道:“那我,我也能去吗?”
“当然可以。”女孩拿出一张表格,“麻烦您填一下资料。”
洪老头填地飞快,但最后却犯了难,“小姑娘,这‘特长或爱好’,没有咋填?”
女孩说:“没有可以不填,等以后会有的。”
洪老头回到家,让女儿照顾好妻子,随意收拾好行李就出门了。晚上有今天最后一班前往开发区的专车,他想早点过去。
在车上睡一晚,天亮就到开发区,洪老头和其他初来乍到者被带进了丹恩学社的引导所。
“叔叔您之前是当清洁工的,你看这里还有一个清洁工岗位,工资三万五金点一个月,保险和退休金都有,但我们是用机器清扫的,您可能要参加一下机器使用,不会很久的。”一个中年社员给洪老头介绍道,“我们开发区住处是包分配的。还有‘凡念基金’,执政大厅每个月会从我们的工资里扣一块钱存进里面,用作所有人的医疗费用,您的妻子也可以使用这个基金。”
“叔叔您怎么哭了?”这个社员当然知道洪老头落泪的原因,毕竟他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哭得更大声。
……
路离和三老以及有见地的先行者讨论过是否在开发区实行完全同等的分配方式。考虑到人们的观念改变需要一定的时间,也就只能先放下这个念头了。
经过上百年商业洪流的洗礼,大多数人或许已经失去了对“同等”的渴望和追求,人人都只想踩着别人的脑袋往上爬,失败者只能在利己主义中自我毁灭。
要扭转扎根极深的思潮,就必须先增加先行者们的自信心。只有对未来充满希望,只有创造的价值属于自己,人们才会积极地去劳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思想的转变需要时间,既然现在的人们需要的是更高的工资,更好的生活、工作环境,更短的工作时长以及更加充分的人格尊严,那开发区就要做到比玻璃罩子更好。
只要路离想,他能一念之间造出无数间房子,让贫瘠的土地长满粮食,但他不准备这样做。如果一切都依靠神力来创造,那人们就不可能真正站起来。路离要让他们靠自己去获得幸福,并发自内心生出保护这份幸福的力量。
六年时间过去,开发区从荒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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