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路离道:“灵能是同时关乎精神与肉体的能量,由精神控制,通过肉体发出。绘画灵文是肉体和精神的同时工作,在过程中一边控制着注入灵能,同时联系肉体、精神和灵能。如此反复,就能把每一点灵能都转化成【臂使灵能】。”
江巍身为六阶强者,对修行的见解自然十分深厚,在听了路离的解释后更是茅塞顿开,清楚了这道【安全灵文】所蕴含的价值。
“来吧。”江巍深吸一口气,在食指的尖端汇聚起灵能,于泥土中临摹起路离的【安全灵文】。
这道灵文极其复杂,如同数十条缠在一起的绦虫,纹路中深浅不定。为了避免爆炸,江巍还必须每时每刻控制灵能,让量保持在最少,这与六阶强者的灵能使用习惯完全不同。
练习的过程并不顺利,江巍一连失败了好几次,地上冒出一阵阵浓烟。这种吃力感觉,让他想起了以前学习射箭的时候。
那时候他才15岁,手指也和现在一样不稳。初学箭术,射的可不是灵能箭矢,而是实打实的弓箭,倔强的他每天都会练到很晚才回家。隔壁家有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女孩,每次都会陪着他,每次都会心疼地给他的手打上药膏,然后喂他吃饭。
她从来不会责备他的执拗,只会给他最大的关怀……
突然地,江巍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那个记忆中的熟悉女孩就在身后看着自己。他的手指在此刻稳定下来,如搭箭勾弦一样稳。
他是一个天才,否则不可能在当初27岁的年纪就达到了六阶修为。
手上每个关节的每一次运动,都带动他的【臂使灵能】上涨,更多也回忆在此时涌上心头。
他的修为精进得越来越快,但她却不是。他渐渐意识到,她属于平庸的那部分人。但他认为自己会永远爱她,因为她是唯一从始至终支持他的人,唯一懂他的人。
他比斗受伤的时候,是她给他敷药;他生病的时候,是她彻夜守候;他比赛夺冠的时候,是她在台下欢呼得最大声;他生日的时候,是她准备惊喜乐此不疲……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大概是结婚后开始,她变得陌生起来,不再总是支持他。相反,还时常和他吵架。理由也千奇百怪,因为他去酒吧应酬,因为他给名声不好的企业工作,因为他三更半夜不回家,因为他不陪孩子出去玩……
她总爱说:“你要小心点。别总为那种人做事,他们高贵惯了,不会把你当人的,一旦出什么事,第一个被抛弃的就是你。”
他觉得自己是为了这个家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才广交上层朋友,拓展高质人脉,却还要被妻子啰嗦,耐心被一点点损耗。终于有一天,他说出了那句——“你修为那么低,你懂什么?”
从此以往,每当他说这句话,她就会愣一下,然后乖乖闭嘴,不再和他争吵。他也乐得安静一会。
他必须承认,他对她生了厌恶之心。因为她变得不懂他,变得无理取闹,让他回家看到她就觉得累,他时常心想:我是六阶修行者,在哪不是高贵得要死,凭什么回到家要受你的气?
这种自认为“高贵”的想法日渐吞噬了他,一直到今天。
今天,在飞机失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抛下了自己的妻女,独自逃离了要坠毁的飞机。
他江巍,正是路离所说的那对母女之至亲,一位丈夫,一位父亲!他抛弃十年糟糠之妻,丢下亲生女儿,在危难关头果断选择了做一个懦夫。直到这时他想起过往的点滴,才发现原来变得陌生的不是她,她只是由恋人成长为了一位妻子、一位母亲,才会千万次劝诫他这个丈夫和父亲。
从勤俭持家到花天酒地,从恪守原则到见钱眼开,从顶梁柱到抛弃妻女的懦夫……
原来真正变得陌生的,是畜生一样的自己。
气温骤降,正望风的路离察觉到江巍的不对劲,就急忙想让他停下,但江巍却已然收手站了起来。
“路离,我已经是半神了。”
站在路离眼前的江巍,宛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