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退出包间,三人便聊起来。肖远妈妈问道:“赵小姐……慕慈是吧?你是哪里人呐?做什么工作?之前问远远,他都不说。”说完便含嗔带笑的瞧一眼肖远。
其实这些情况,肖远大致都跟她说过了。此刻她明知故问,就是要听赵慕慈说。
肖远欲要说话,赵慕慈已经开诚布公的答上了:“肖阿姨,我是甘肃天水人。研究生在上海XX大学读完,之后在律所工作过一段时间,现在在一家公司的法务部上班。”说到这里她沉吟了一下,语气带上了歉意:“刚入职新公司,又是互联网行业,节奏紧张,上次的没能来看您,实在很抱歉。”
肖远妈妈心里介意,嘴上却笑道:“没什么,知道你们年轻人工作忙,那天不得空,改天也是一样的。这不就见着了嘛?”
三人笑了。肖远妈妈脑筋清楚,接着问道:“这么说,你跟远远读的一个学校?还都是法学院?”
赵慕慈:“差不多。不过好像不是一个专业,对吧?”
肖远:“对,她国际法,我民商法。”
肖远妈妈更惊奇:“你们在学校就认识吗?”
肖远看了眼赵慕慈,不等她回答,抢着说:“对,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学校认识的。”
肖远妈妈:“是同班同学吗?”
肖远:“是。”说完自己笑了:“也不是。”
肖远妈妈:“没个正经,好好说。”
肖远:“就她们律所来学校做宣讲,我去听了,坐在下面,然后就看到她站在讲台上讲话,后面又在学校碰上了,慢慢就认识了。你说是不是同班同学?”
肖远妈妈:“贫嘴。那怎么又不是呢?”
肖远含笑默了一会儿:“她是学姐。跟我不是一届的,我们也没一起上过课。”
肖远妈妈了然了。敢情这姑娘比肖远大,难怪看着不像郑玉那么稚嫩。于是她问又道:“你们隔几届啊?”
肖远想了会儿,像是确认般看向赵慕慈:“五届?”
赵慕慈略一想,也点点头,跟肖远一起看向肖远妈妈,平静坦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肖远妈妈一愣,这可有点意外。年龄的问题,肖远没同她说的这样清楚,她也没留意问。她估摸着可能会大个一两岁,没有想到会大出五岁。一时间,围绕着着五岁的年龄,肖远妈妈心中五彩纷呈,各种想法都冒了出来。
留意到两人都在看她,她应变迅速,展颜笑道:“是嘛。这么说来……还真是缘分呐。呵呵。”
肖远到了母亲跟前,像换了一个人般,总的来说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听到母亲说两人有缘,他便扬起脸,问着母亲,像是炫耀般:“我厉害吧!”
肖远妈妈一瞪眼,赵慕慈没忍住,低头抿着嘴憋起了笑。肖远妈妈瞧见赵慕慈在笑,努嘴让肖远看,要他注意言辞。谁知肖远一看,立刻大声笑起来,边笑还将手搭在赵慕慈肩上边低头看她,亲密之极。肖远妈妈一看两人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一想起儿子说的那傻话,自己也撑不住好笑起来。
一时服务员进来上了两个凉菜。肖远妈妈站起身:“你们先吃着,我去给他爸爸打个电话。这会儿了还不来。”
肖远拿起筷子吃一口,又劝赵慕慈。赵慕慈不动筷子,扭头对肖远悄声说:“你妈真好看。也会打扮。你家很有钱吧?”
肖远笑:“她平时也还好。估计是要见你,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穿出来了。重视嘛。”
赵慕慈听到这样说,心里也有几分欢喜。想了想又说:“我说你那么好看。你爸爸什么模样?你像谁多一点?”
肖远又夹起一口菜:“等下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肖远妈妈回来了。进来便对肖远说道:“去接一下你爸爸,他在马路对面的那个商场里,说是有人给他留了两箱水果,正好拿来招待慕慈,快去。”
赵慕慈便说太客气了,不用那么麻烦。肖远站起来便要往外走,又想起赵慕慈,不由的看向她,想要她跟他一起。肖远妈妈笑道:“外面日头怪晒的,就别让慕慈跟你跑了,也没多远,你快去快回,我们等着你。”
听老妈这样说,肖远遍按一下赵慕慈肩膀,起身朝外面走去。
包间里剩下了赵慕慈和肖远妈妈两个人。
赵慕慈看着肖远出门去,将目光收回来,看向肖远妈妈,正要找些话来说,突然发现肖远妈妈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刚才那和善热情的慈母模样不知去了哪里。此刻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无端令人觉得肃穆;垂着眼睛不看人,却将目光面前的一小杯碧沉沉的茶水,嘴角噙着一丝有若无的笑;这样一副神情模样,配上她脖颈中一串黄澄澄的项链和通身的打扮气派,陡然间便让人有了距离感。
赵慕慈不由得想起电视剧中那些矜贵又眼高于顶的贵太太们。肖远妈妈外形实在不赖,今日扮上了,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味道。而她……赵慕慈不由得对号入座,只怕在贵太太肖夫人的戏剧世界中,便是那不知天高地厚攀上他们家公子的毛丫头吧。
意识到这一点,赵慕慈不由得有点不自在起来。她在内心问着自己,别人还没有怎样呢,她自己倒主动代入进了这不讨喜的角色套子里。她有高攀吗?并没有啊。一时紧张之下,她无暇想到,这是肖远妈妈内心起了变化,并将自己的想法无形中投射了出来,才令她有了这样的感觉。
肖远妈妈不说话,赵慕慈也不便说话,只忙着跟心中这不大自在的感受做挣扎。肖远妈妈维持着那样微妙的矜持表情,拿起面前小口茶杯,轻吹一口,眼睛便飘了过来,看着赵慕慈声音悦耳的问道:
“赵小姐今年该有三十好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