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必定是杨璟庸那不靠谱的王爷的手笔。只是,这么大张旗鼓地打发人送许多菊花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微微一愣,邱晨就随意地吩咐道:“抬进来,让大伙儿看看。”
一边说着,邱晨一边跟周氏和俊言俊章道:“你们也掌掌眼,挑着好的,搬去如意院两盆,俊言致贤几个也给你们老师搬两盆过去。”
孩子们一听有自己老师的份儿,都格外精神抖擞,眼睛亮亮地跑到廊檐下翘首以待。
不过片刻,小厮们捧着抬着各色菊花鱼贯而入。
“这一品是九转金丝菊的金玉满堂,我看着比咱们府上的还好一些呢!”月桂笑着在邱晨耳边介绍,“这一品是有凤来仪,也是九转金丝菊;这一品是独立西风,还是金丝菊,不过是九转金丝,是锤鍱金丝……咦,夫人,雍王府送进来的菊花都是金丝菊呢!”
不用月桂介绍,邱晨自己也看到了。看着金色的、红色的、金红色的、乃至紫色、绿色种种色色的金丝菊花摆满了廊前阶下,她除了无语还是无语了。
雍王府这是独种了金丝菊咋地?送进来的竟然没有别的品种!
咧咧嘴,勉强扯出一抹笑来,邱晨无奈道:“金丝菊富丽堂皇,真真是彰显了王府气象!”
众人除了附和,也说不出别的来了。
不管品种单一还是如何,周氏和孩子们也乐呵呵地挑了几品,送到如意院和前头的大厅、学堂等处摆设。
雍王府送来了几大车几十盆菊花,众人挑选之后,仍旧剩下许多。邱晨干脆挥挥手交给陈氏和承影月桂等人处置,她牵着昀哥儿的手慢慢走回后院,歇午觉去了。
九九重阳,宫里皇帝带百官,后妃携命妇,一起登万岁山,以畅秋志。
邱晨这等模样,自然是没办法参加的。早早地打发人进宫告了假。秦铮有差事在身,在西郊永定河河工上,同样没有回来。
俊文俊书和阿福阿满等孩子们放了假。
重阳节,正是秋色正好之际,自来也是文人才子们登高望远,赋诗抒怀的日子。
宜衡的夫君邵梓言早就打发人来跟俊文俊书送了信,约好了这一日一起去参加文会。初八傍晚回来,俊文俊书却又道,霍飞柏和胡旸同样下了帖子邀请二人去赴诗会。
邱晨微微蹙了蹙眉头,平和道:“既然是早就答应了梓言,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再说,梓言参加的文会多为前两科的上榜之士,如今不是在翰林院就是在六部供职,跟他们多多结交学习,对你们大有裨益。”
俊文俊书本来也只是回来一说,对霍、胡二人自然没有邵梓言这个亲戚亲近。再说,自从二人进京,邵梓言没少带契他们参加文会,平日里学业上也多有指导交流,说起来,他们的关系比邱晨还亲近的,毕竟男女有别,邱晨这个大舅子媳妇,跟邵梓言这个小姑子女婿客气有加,却远谈不上亲近。
俊文俊书答应着,自然打发小子跑一趟,给霍、胡二人回信,婉拒了他们的邀请。
邱晨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里,随即抛到脑后去了。
九月重阳,王静姝和宋兮儿联袂过来探望。
寒暄过后,宋兮儿看着邱晨的大肚子,自然而然地说起了常佳仪刚得的哥儿:“……姐姐不知道,常姐姐刚得的哥儿真是好看,她家大哥儿长的就俊,这个只怕更俊上三份。大家都说了,这个长成了怕是比女孩儿还俊上几分!”
邱晨也跟着惊讶不已。但是想想也有些了然。
长乐长公主是皇家出来的,各种优秀基因的搭配组合,自然是容貌出众;能被挑中为驸马的,自然也是仪表堂堂。从而,长公主府的大公子人才非凡,清俊飘逸,虽然邱晨见到的时候已经蓄了短须,却仍旧品貌不凡。常佳仪的容貌也是极出众的,不说那份品格性情,单单容貌,当年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美人儿。如此一来,常佳仪生出丑娃娃才不正常咧!
“……听你说的这般好,真想亲眼看看。”邱晨感叹着。
王静姝笑着道:“姐姐不必心急,常姐姐很快就出月子了,到时候,姐姐下帖子,让她抱了哥儿过来,你不但能亲眼看看,还能亲手抱抱呢!”
“还是算了!”邱晨笑着摇头,“佳仪出了月子就能出门子,孩子却还小。日子太浅出门子,万一吹个风什么的病了,我该愧疚死了。算了算了,等再大些个,至多再等上两个月,我也就随意走动了,到时候过去她府上看去。”
王静姝跟宋兮儿看着邱晨的大肚子,心里担忧不已,脸上却只是一派欢喜安慰,连连道:“正是这话。到时候,把你们的娃娃抱到一起,说不定把常姐姐家的比下去了!”
邱晨倒也不谦虚,抚着自己的肚子,嘴角含笑道:“我这里可是有个女儿的,我家的女娃娃……女孩儿香喷喷的,自然比臭小子好!”
昀哥儿原本在邱晨身后玩着王静姝和宋兮儿带给他的玩具,不知怎么的听到娘亲这话,探出一颗小脑袋,眨巴着眼睛看着邱晨道:“娘亲,昀儿不臭!”
说着话,摇摇晃晃地举着小手往娘亲的鼻子底下送,那意思是,让邱晨闻闻,人家洗的白白的香香的,哪里臭了?
邱晨和王静姝、宋兮儿被小家伙这可爱的模样给逗得笑起来,宋兮儿一把抱过昀哥儿,捏着他的小手闻闻,亲亲,笑着道:“昀哥儿可不臭,昀哥儿香香的。”
又逗昀哥儿:“你娘嫌你臭臭,兮儿姨姨不嫌,兮儿姨姨喜欢昀哥儿,昀哥儿跟着姨姨回家好不好?”
昀哥儿看看宋兮儿,又可怜巴巴地回头看看邱晨,最后还是张着手朝向邱晨:“娘,不嫌昀儿!”
邱晨笑着握住昀哥儿的小手,揽住亲亲道:“不嫌,不嫌。娘说臭小子,只是那么说法,不是嫌昀儿臭。么……”
“嗯,昀儿也不嫌娘亲,娘亲也香香!”昀哥儿心满意足,立刻伸着小胳膊搂着娘亲的脖子,像小狗一样闻闻嗅嗅,然后很是大方地回了一个宣示!
“呃,呵呵……”邱晨哭笑不得。再看宋兮儿和王静姝两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鉴于邱晨的情况,王静姝和宋兮儿也没多待,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儿,就起身告辞了。
邱晨却是精力不济,也没勉强,扶着丫头的手将二人送到沐恩院门首。
这个重阳节,邱晨过得很是索然。王静姝和宋兮儿离开之后,她打发承影往后园子里看了一回。
文会诗会是年纪稍大的人参加的,俊言俊章和阿福阿满俊礼等人,却还嫌年纪小。干脆将汤家的家卓家斐请了来,加上致贤致德和箴,也凑了十来个孩子,跟邱晨申请了,去后园子办‘持螯赏菊宴’去了。
孩子们玩乐,邱晨没精力参加,也不想去掺乎,索性安排好抵事的丫头婆子盯着,只要不出什么危险,磕不着碰不着的,就由着他们玩耍热闹去。
这个时代并不限制孩童饮酒,邱晨也入乡随俗,特意批了一小坛大约二斤桂花酿过去,给孩子们助兴是一,二来也是因为螃蟹性寒,桂花酿性温热,祛瘀散寒,能够克化螃蟹的寒性,反而有些好处。
周氏不放心孩子们,跟去了后园子。刘老太太打听着宋兮儿和王静姝离开,就过来陪着邱晨和昀哥儿用了午饭。
承影转回来回话:“……玩得很是起兴,奴婢过去的时候,小姐恰好吟了一首诗,唔,……黄花……什么西风的,奴婢浅薄不懂诗词,表少爷们和公子都夸赞好呢!”
邱晨毫不在意地笑笑,安了心干脆带着刘老太太和昀哥儿一起上床午休。
睡醒了睁开眼,刘老太太的声音随即传过来:“醒了?”
“唔……”邱晨睡意未消,含糊地答应一声。
承影和月桂立刻上前来,伺候她擦手擦脸,然后扶着她起身,一路进了净房。
转出来,刘老太太已经挪到了次间里,坐在榻上看着她道:“你这肚子又往下走了不少了,看样子……快了!”
早上稳婆来看诊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邱晨自己是看不出什么来,既然刘老太太这么说,她也就听着。
在刘老太太对面落了座,丫头们捧上来两份清汤官燕,邱晨拿小银挑子舀着,一点点吃了。抬头,就看到刘老太太看着她,满眼忧色。
于是,笑着宽慰道:“娘也不用太忧心,不说太医随请随到,有穆老先生在,那可是旁人家想请请不到的神医。稳婆又是熟手,她们能顺顺利利地帮我生下昀哥儿,这一回也必定顺妥平安的。”
宽慰了一回,才将刘老太太安抚着露出了笑脸。娘儿俩商议着,晚上孩子们都回来,怎么得弄个重阳宴!
正说着话呢,从外头带进一个小厮来。邱晨一看,青衣青帽,清瘦脸庞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俊文的小厮宝良!
看到宝良,邱晨立刻心头一突,涌上一阵不安来:“怎么就你回来了,你主子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