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是个有担当的。夫人和秦礼也说了,是个憨直的,对谁好就十分地好。嫁给他也不用担心他对你不好……”
说到这里,承影一下子顿住,静了片刻,方才继续道:“此事,虽然夫人允了给你做主,由着你自己拿主意,可还是越快越好,最好是在庄子里定下,同意不同意地,夫人也有法子把这事儿压下去。若是拖到回了府,人多口杂,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传出什么事儿去!”
蒸雪怔怔的,片刻才用力点了点头。
承影恨铁不成钢地点点蒸雪的额头道:“你啊!”
蒸雪躲着笑了笑,道:“其实,我也觉得秦孝大哥人挺好的,憨厚诚实,嗯……心也细!”
承影眼睛亮了一下,笑道:“其实,咱们女儿家嫁人,要的也不过是个知疼知热,和睦友爱罢了。你既然这么说,我倒是有心劝你一句,秦孝挺不错!”
说着话,承影一直看着蒸雪,将她脸上眼睛中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蒸雪脸上含着笑,脸颊红扑扑的,突然摇摇头,笑道:“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出来……”
承影笑了,拍着蒸雪道:“你是懵了!若是换种方式,他回府后寻机会向夫人求娶,你就没这么懵了。”
蒸雪眼睛弯弯地笑着,欢快地点点头道:“我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听着他说要自请去边关当兵,我都急死了,就怕夫人真答应了……”
承影笑着一巴掌拍在蒸雪的肩头:“行了,你也别想了,我这就跟夫人回禀去。放你赶紧嫁过去,天天看着她,省的你这会儿什么也不能说,心急上火的。”
说着,起身就走。
蒸雪急急地叫:“承影姐姐!”
承影已经走到门口,闻声回过头来,睨着一脸羞红的蒸雪道:“怎么?你是不愿意?那我也跟夫人说去!”
蒸雪脱口道:“我哪里说不愿意了!”
说完,自己也瞬间醒悟过来,趴到被子上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承影笑着摇摇头,脚步轻快地回去禀报了。
邱晨叹息着,却也笑道:“唉,害我当了一回恶人!”
林氏刚刚一直在屋里伺候,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听到邱晨这么抱怨,不由失笑道:“夫人温厚慈善,为了身边的丫头做到这个地步,是个明白的就该更敬重夫人才对,哪里是恶人了!”
邱晨笑着摇摇头,不再接这个话题,转而对林氏道:“既然蒸雪答应了,她这婚事也就按着定好的一等丫头的例,按着一百两置办嫁妆。”
林氏和承影都满脸欢喜着,连声应了。
邱晨又道:“她尽心尽力地伺候我几年,作为主子,我再赏二百两银子给她压箱。那一百两银子你们就不用替她省着了,置办的像样点儿。”
林氏和承影曲膝应了,承影连忙回去叫了蒸雪来,恭恭敬敬磕头谢了恩赏。
邱晨感叹着道:“这都是什么理儿,我的人被拐走了,我还得搭钱赔银子,真真是!”
林氏和承影、蒸雪都被她说的笑起来。
蒸雪答应了,邱晨就让人把秦孝传过来,板了脸道:“你刚刚在山上说的话可还记得?”
秦孝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上一层喜色来:“我求娶蒸雪为妻,会一辈子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邱晨盯着他道:“我的丫头,别的不说,你既然娶了回去,就要一心一意待她。不管你以后继续在府里,还是怎样,你都不能纳妾不能收通房丫头跟她淘气,而且,还不能宿嫖寻花。这些,你可都能做到?”
秦孝虽说有些意外,却也没有迟疑。他是真心喜欢承影的,能娶了承影为妻,已经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恭恭敬敬道:“夫人这些话,小的都会铭记心底,断不会做出对不起蒸雪的事情来。”
邱晨吐了口气,缓缓道:“既如此,我就替蒸雪做主,许了你。你回去,自己寻媒人来提亲吧!”
秦孝忙欢天喜地地磕头应了。
邱晨又道:“你们成亲的房子比照秦礼秦勇,也安置在府东跨院里吧!”
秦孝自然只有欢喜,没有不答应的,再次谢了恩,这才垂着手退了出去。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邱晨疲惫地舒展着身子,靠着一只大迎枕歪着,稍稍眯了一会儿,又醒了。
看看时间,已经酉时中了,命人唤来阿福阿满和家卓家斐四个来,摆饭用了晚餐。
因第二天又要赶回京城,要坐一天的车,吃过饭邱晨没留孩子们,早早地打发孩子们去睡了。她也抱着昀哥儿早早地安置了。
第二天一路顺遂赶回靖北侯府,已经是傍晚时分。
命人带上几只野味儿和从庄子上带回来的水果,将家卓家斐送回了汤家,她们母子们则直接回了靖北侯府。
修整了一夜,第二日起来,才觉得缓过劲儿来。
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趁着河水没封冻,邱晨将给杨家二老、林老太太、哥嫂侄子们、还有林旭成子等人备的药丸子药酒,各色冬衣鞋袜,还有京里的新鲜花样衣料和点心等物装了箱,打发赵九送回安阳,顺带问候家人,看看庄子、作坊里的情形等等。
打发走了赵九,邱晨安下心来重新拾起各处的账簿子开始核算收入,之后又规划新一年的种种事宜。
忙碌着又过了几天,眼瞅着就要进入十月了,就是三十这一天,秦礼匆匆赶到松风院求见。
邱晨诧异着,让人叫了他进来。
秦礼满脸欣喜地迈进来,手里握着一支铜管,进屋叫了声夫人,随即扫了眼屋里正在回事的两个婆子。
邱晨点点头,示意秦礼先等着,不疾不徐地听完婆子们的回禀请示,一一核对处理了,两个婆子行礼退下去,邱晨才转眼看向秦礼道:“什么事?”
秦礼按捺下心中的惊讶,笑着将举着一支铜管道:“夫人,侯爷来信了!”
邱晨抬眼看了看秦礼手中的铜管,脸色淡淡地示意承影接了过来,却也不急着看,只询问道:“可还有其他事?”
秦礼更加惊讶,却仍旧让自己保持着镇定道:“回夫人,侯爷传信来已经到了襄阳,算着日子,十一月底,腊月初就能回到京城了。”
邱晨点点头,问过秦礼再无其他消息,就把他打发了下去。
看着秦礼下去,邱晨看也没看榻几上放的铜管,只淡淡吩咐:“还有人回事么?叫上来吧!”
承影看了榻几一眼,曲曲膝,去门口传话了。
京城的规矩十月一是授衣日,宫里会给各宫妃嫔和太监、女官、宫女发放冬衣,也从这一天正式生火取暖。各府里偶有特殊情况,大部分官员府邸也自觉跟宫里保持步调一致,在这一天给仆从奴婢们发冬衣,生火取暖。
邱晨怕冷,又有昀哥儿,她的屋子里和阿福阿满的屋子里都在九月半就生了火。其他各处却仍旧没有生火,是以,这几日府里的事务比较多,要赶着十月一之前将各处的冬衣备好,十月一一大早发下去。各处要用的柴炭要准备妥当,各处的火盆子、火炉子、熏笼等等生火取暖的器具要轻点数目备好了,准备十月一那天发到各处去。还有各处的炉灶、炕洞、烟囱等也要一一检查,不好的要修缮。
前头的事务基本忙完了,今儿是九月最后一天,各处婆子管事就来回报各处的准备结果、修缮结果。另外,今年邱晨还让人去府里那些去了差事的老人家里一一走访过来,看看是否有难处等等,也要今日回报上来。
诸般事务,邱晨一直在松风院待到近巳时末,方才处理清爽,她揉了揉脑门儿,端起桌上的红枣莲子茶喝了两口,起身吩咐回沐恩院。
承影一边儿答应着,一边儿赶紧取了斗篷来邱晨披了。目光扫过去,见邱晨到底将那支铜管儿攥在了手里,这才垂了眼。
‘吾妻海棠,见信如唔……因战事紧急,一路越藏入陈,山高路险,密林沼泽,往来不便,曾一度断了军报和家书,如今战事已毕,班师回朝,出了南蛮诸族世居之地,方能提笔……不日即归,盼与汝及儿女们相聚!……夫连生亲笔!’
铜管内容有限,取出来的信不过不大的两张信笺,及时用蝇头小楷写满了,能有多少字?邱晨用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完了,这还是因为秦铮写信用的是行草,有些繁体字一连笔,她辨认起来就增加了些难度,比看楷书费力了些,才多用了些时间。
通篇下来,只是简单的交待,没有多余的一个字。邱晨看完信,将信笺放在桌上,默然地坐在炕上,静静地有些出神。
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承影站在炕下伺候着,看她表情不对,不由担心地低声呼唤道:“夫人……”
邱晨下意识地抬起头,懵懵然地朝邱晨看过来,抬眼时察觉到自己脸上冰凉,瞬间意识到什么,抬手抹了一把,沾手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淌了一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