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宜萱的脸色已经变了。
别的不知道,她跟大嫂在宜衡生产前都送了好几支人参过来,接过宜衡生产时竟然没有备下参汤,只是冲了一碗红糖水!而田氏还拿着一碗红糖水在这里恬不知耻地邀功!
田氏坐下之后,邱晨拉着宜萱坐在了床侧的凳子上,听田氏说话邱晨是又好笑又腻味,扫到宜萱眉毛都竖起来了,就要发作,她连忙伸手拉住了宜萱的手,开口打断还在滔滔不绝的田氏,小声笑道:“大奶奶还是小声些,孩子小,容易受惊!”
襁褓中的小丫头刚刚一直睡得很安稳,这会儿正因为田氏大声大嗓地说话吵到了,小脸微微皱巴着,小手也有些不安地动弹了几下。
“嘿嘿,夫人不用担心,小孩子怎么养怎么活,若是过分小心了,反而容易受惊。若是不理会习惯了,遇上大阵仗也不碍事儿啦!”没想到邱晨提醒之下,田氏连看都没看襁褓中的孩子,而且说话声音也没有半分收敛!
襁褓中的小丫头刚才只是有些不安,此时已经皱紧了脸,一脸烦恼的好像随时会哭出来一般。
邱晨拉着宜萱一起站起来,笑着对田氏道:“大奶奶说的或许不错,却不适合这么小的孩子……若是大奶奶还有什么话,不如我们去外屋说吧!”
田氏动了动嘴,目光在炕尾的一只包袱上转了几转,回头又看了看邱晨,终究不好再赖着不走,讪讪地起身跟着邱晨去了外屋。
宜萱和邱晨跟在她身后,宜萱朝着邱晨撇撇嘴打了个眼色。邱晨失笑,她还真是没想到田氏这般做派,刚刚那个包袱里正是孩子洗三收的礼物,这田氏那么一而再地关注着那些,难道还想着从中分走些什么不成?刚刚洗三的时候,邱晨可是看得清楚,她只放了支极‘小巧’的金簪,撑死了也就三四钱金子。
到了外屋,田氏仍旧找个话题说话不想走,邱晨跟宜萱打了个眼色,告了个罪,进了宜衡的房间。
田氏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被宜萱拦住,嘴角含笑,眼中冰冷道:“大奶奶刚才说给宜衡冲红糖水,我之前送来给宜衡用的老参呢?生产时,不该用参汤么,怎么用上红糖水了?”
田氏微微一怔,随即就面不改色道:“和箴他姨这话说的,那老参虽是个好东西,但也分合用不合用啊……我是和箴的大伯母,难道还会害自家弟媳妇不成!”
宜萱凉凉地道:“害不害的我这会儿可不敢说,不过,我会问问人参的下落,若是有人打着为了宜衡着想,昧下了宜衡备产提气用的老参……哼,我不是宜衡那么好脾气,我是一定要讨个说法的!”
说到最后,宜萱的口气已经明显带了不可置疑的怒气和厉色。
田氏心虚地看着宜萱道:“你,你不要胡说,我辛辛苦苦的还落不是了!”
宜萱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可没点名说大奶奶,大奶奶这么说,是不是心虚啊!”
“我,你……哼!”田氏张口结舌,支吾半天没说出话来,强装着气冲冲地甩手走了。
宜萱狠狠地瞪了田氏的背影两眼,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进了里屋。
邱晨已经坐在了宜衡床侧,见宜萱进来,连忙笑着拉宜萱坐了。
“刚刚我问过四妹妹了,那日只是拿出一支最小的人参来……而且,夏嬷嬷那日也早就备好了参汤,没耽误宜衡用。”邱晨说到这里,回头看着宜衡笑了笑,又道,“这一回,你敲打了她一顿,想必也能安稳一阵。若是咱们真的去亲家那里理论这件事,就不只是她一个人丢脸,整个邵家的脸面也就都伤了。宜衡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呢!”
宜萱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在床侧的鼓凳上坐了,气咻咻道:“我也不是真的稀罕一根人参,只是怕她这么不知轻重的,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她还敢这么做,说不定就害了四妹妹。”
叹了口气,宜萱终究气难平,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宜衡的丫头捧着一碗鸡汤进来,一见屋里三人脸色都不太好,心中惴惴,恭恭敬敬地曲膝道:“厨房里给二奶奶送罐乌鸡汤过来。”
宜萱心气难平,也顾不上理会。
邱晨起身示意丫头将鸡汤罐子放在桌上,拿一只细瓷小碗准备盛汤,一看罐子里头油晃晃的鸡汤,别说给宜衡吃,邱晨自己都一阵反胃。却也知道这里不是她挑肥拣瘦的时候,只的用勺子将鸡汤表面厚重的一层油撇开,盛了些相对清亮的鸡汤出来,端给宜衡。
这种鸡汤不但油重,而且炖汤的鸡肉没有经过处理,汤头熬制出来之后,初闻会有一股浓郁的香气,但后味儿就会有一股子腥味儿。特别是身体不适的人,食欲本来就可能受影响有些减退,再这般重油腥气的汤,没几个能够喜欢喝的。
果然,鸡汤端过去,宜衡就皱了眉头。
宜萱瞥了一眼,也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温言宽慰道:“这会儿子身子重要,你就当喝药了,闭着眼一口气就喝下去了。”
邱晨自己都有些反胃,实在没法子说什么,只能倒了一杯相对清淡的温水,道:“你喝完赶紧喝口水压一下就好了。”
宜衡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四五年,其实远比她宜萱和邱晨适应,见她们担心,仰起头微笑道:“嗯,其实,不是嫌弃,主要是每天都喝,有些反胃了。”
说完,也不等宜萱和邱晨再劝,端起碗一口气将小碗鸡汤喝光。
邱晨接过空碗,递了白水过去给她漱口压腻,罐儿里还有鸡汤,邱晨和宜萱却谁也没有再劝。
不多时,丫头婆子进来请邱晨和宜萱去参加宴会,两人也就辞过宜衡出来。夏氏替宜衡将两人送出屋门来,宜萱拉着夏氏低低地嘱咐了好一会儿,这才跟邱晨一起去赴宴。
一般这种情况,娘家人都是上宾,邱晨和宜萱是宜衡娘家人,邱晨按品阶在来客中又是最高的,邵家安排了她坐首席,邱晨以亲戚辈分太小推拒一番,无奈邵家礼让恳切,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在上宾位置上落了座。旁边是邵家太太也就是宜衡的婆母魏氏相陪。邱晨另一侧则坐了宜萱。
邵魏氏也就四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一身赭红色绣菊花的长袖褙子秋香色裙子,脸庞微丰,眉目端庄慈和,但目光回转间,也不乏精光一闪。她话不是太多,却很有些小幽默的潜质,能够将席面上的气氛带的恰如其分,既不过分喧闹,也绝对不会冷场。
两张席面,邱晨和宜萱坐了首席,邵家大奶奶田氏则照应着下手的一桌席面。
邵家的宴席还算丰盛,邱晨却没有多少胃口,不过是略略尝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邵魏氏见状低声笑道:“是不是饭菜不合夫人的口味?”
邵家的饭菜多油腻,确实不怎么合口,但这话邱晨怎么能说?
她笑笑道:“亲家太太别见怪,我一直胃口不太好,每次也不敢多吃!”说着,手状似不自觉地抚了下小腹。
邵魏氏目光一转,立刻笑道:“也是,怀着身子难免有些不适……还好,宜衡这一胎一直很安稳,倒是没受这些罪!”
邱晨跟着笑道:“这次来看着四妹妹和孩子都好,不说我跟二妹妹,就是梁国公府和她们大哥知道了,也必定欣慰。四妹妹能够有太太疼惜关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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