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六子跟自己说着体己话,赛刁缠心里有点儿暖暖的。
她第一次相信了男人的话,说:“盎,那我跟你走,你真带着我呀?”
“唵?咋不是真的呢?”李六子看了一眼赛刁缠,“你难道不乐意和我走吗?”
“盎,乐意!乐意!还有我儿子,他也乐意!”
“盎?啊——?!好啊!”李六子抱着赛刁缠看了一会儿,竟然唱起歌来:“起来起来吧——不愿做——亡国奴的人——”
“哈哈,你还会唱歌。”赛刁缠捏着李六子的鼻子,“盎,这调调,咋像王瞎子他们唱的那歌呀?”
“盎,这是往们镇北军的军歌,王瞎子,王瞎子他们也是跟往们学的!”
“打鬼子,就打鬼子吧,还唱啥歌呀?唱歌能打鬼子吗?”
“盎,这你就不懂了!队伍打散了的时候,遇到人,一碰码(见面),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时候,只要一唱这歌,对方也会唱,就知道是自己人。有时呀,这歌还能壮胆儿!”
李六子抱紧赛刁缠:“来,我教你唱,以后想我的时候,你就唱这歌儿。起来起来吧……”
“起来起来吧……”
“不对,不对,你跑调了!是这样——起来起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大门,接着就是一阵喊叫声:“咻——咻——,李,李,李,李——六子,你,你,你——跑——不了了,快,快,快——出来受死!”
听到三结巴的喊叫,李六子把灯吹灭,大声向外面喊:“盎,四宝子,四宝子?!”
“唵?!六爷,我被他们绑了,嗯——喔!”有人把四宝子的嘴堵上了。
“唵?四宝子?四宝子是你的人?”赛刁缠问。
“盎,我的线头子。”李六子边穿衣服,边把赛刁缠推到炕下,“趴到炕沿下,天塌了也不要起来!”
李六子搬来一些家具,把门顶住,随后躲到山墙后面。
他把窗户纸舔一个窟窿,向外一看,外面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他知道,三结巴的自卫团肯定埋伏在大墙后。
三结巴喊话过后,突然静了下来。
“咻——咻——”的吹哨声断断续续地从大门处传了过来。
李六子仔细听着这哨声,判断哨声的位置,突然向哨声的地方打了一枪,就听三结巴“啊”地一声:“咻咻——胳,胳,胳——膊,我,我,我——的胳膊!”
大门处一阵混乱,过了一会儿,哨声又从院墙后面传过来。
这时房子上有些动静,李六子知道房子上已有人了。
他根据房子上的脚步声,果断开枪。
随着枪声响起,有人从房上滚了下来。
“咻——咻——李,李,李——六子,赶,赶,赶——紧投降,不,不,不——然,就,就,就,就——亮窑了(烧房子了)!”三结巴在大墙外喊。
李六子听了,一脚把窗子踹开,跳出屋子,直奔院墙跑去,就在他刚要爬上墙头的时候,突然听到赛刁缠在屋里岔声了,哭着喊:“唵——?!李六子,你混蛋,我不想被烧死在屋里!”
听到了这声音,李六子迟疑了一下,返回身来找赛刁缠,却被几个自卫团的团员用枪顶住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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