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逸仙到牛圈的时候,见乌拉沁正在剥牛皮,贝吉在舔食牛血。
这场景,包逸仙以前经常见到的。
那时候,是一种温馨甜蜜的感觉。
但现在,却变成万根钢针扎在心尖上的痛。
在大西沟川呆了这么长时间,她深深知道牛对这里人的价值。
没有了牛,这春天的种子就下不到地里。
春天种不了地,秋天哪来的粮食。
没有了粮食,那命就没了。
“盎,妈,你回去等着吧,一会就有牛肉吃了!这儿不用你帮忙,回去……”
乌拉沁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包逸仙的脖耳搂已下来了,打得乌拉沁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那把蒙古刀。
从四皇上也在后面追到了牛棚,看见包逸仙打乌拉沁,赶紧把她拉住:“唉呀,你咋还打孩子呀!杀就杀吧,一个牲口,杀了再去买嘛!快,快回去吧!”说着往回拽包逸仙。
乌拉沁坐在地上发呆,他不明白包逸仙为啥发那么大的火,为啥打他。
“乌拉沁呀乌拉沁!你咋这么不省心呀!”打完了,包逸仙也后悔了,他毕竟是四王子乌梁海的后代。
她从来没打过他,不仅仅是地位的尊卑,主要是她太爱他了。
乌拉沁坐在地上,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他没醒过腔来(明白咋回事),平时那么疼爱他的包逸仙,今儿个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呀?
“赶紧站起来,给你爸爸认错!”包逸仙对乌拉沁有点命令式地对乌拉沁说。
“唵?!妈,咋了!我为你杀牛,弄牛肉,你不是说想吃草原上的牛肉了吗?”乌拉沁心里感觉有点委屈。
“唉——你呀!”包逸仙一时没法和乌拉沁说明利害关系,转身走了。
从四皇上拉起乌拉沁,说:“盎,没事,你做的对!孝顺儿子!”转身追包逸仙去了。
“唵,你咋能杀了咱家的牛呢?”从铎见乌拉沁还倔强地坐在地上,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就带着责怪的口气说。
“牛,不就是给人吃的吗?”乌拉沁迷惑不解。
“盎,我从小到大,从来没吃过牛肉。牛一辈子干活,你忍心杀了它?吃它的肉吗?”从铎质问乌拉沁。
见乌拉沁一脸无辜地咔嘛眼,他接着说:“我爷爷说过,牛是有灵性的,只有那老绝后光棍,才敢干杀牛的活。杀牛是缺德的事儿!会绝后的!”
“唵?!往们,往们以前,每顿饭都有牛肉呀!”
“没有牛,咱家那地用啥种?种不了地,长不出苗,往们吃啥,喝啥?”从铎说。
乌拉沁这个时候才明白,牛不只是动物,还是灵物;不只是食物,还是工具。
从家大院前屋大炕上。
从四皇上、从铎、从素花、乌拉沁围坐在一张炕桌旁。
包逸仙端上一盆炖牛肉,给每个人盛上一碗饭,说:“盎,吃吧,都吃吧!”
一桌人都没有动筷子,看着包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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