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胤襈提起后,胤祺、胤禟跟胤俄几个也跟着张罗。
非让胤禔夫妇贺一贺这三喜临门不可。
言说他郡王府扩建没请、封王没请,两个侄女受封再不请。知道的是他们夫妻两个低调,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大嫂抠门,舍不得那点子酒席钱呢。
胤禔咬牙:“请请请,你们一个个的都把礼物给爷准备好了!”
弟弟们笑着称是。
转身就又请大哥代为帮忙,好歹跟皇阿玛请个假。务必让弟弟们能从学海偷得一日闲,稍稍上岸喘口气。
胤禔也是被卯进申出,一百二十遍大法折磨过的。
哪儿不知道弟弟们的辛苦呢?
二话不说点头。
结果到了昭仁殿就被康熙数落:“你说你,身为长兄不以身作则带头惫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早朝都说告假就告假,兵部那边也常不去点卯。如今还隔三差五给小的们请假,是要把他们也都带得跟你一样惫懒么!”
火药味儿这么足的?
胤禔愣,下意识地瞧了瞧太子,试图混个提示。
结果对方愣是跟他扯弟弟们学业要紧,少时苦学,长大才能成才。日后才能成为大清栋梁,为皇阿玛分担。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
福晋梦中的九龙夺嫡,难道不就因为诸兄弟们都太过成才了,才谁也不肯屈居人下?
咳咳,这要命的牢骚胤禔不敢发。
只嗤笑:“瞧太子这话说的,好像弟弟们休息一日就能人才变废材似的。殊不知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整天像拉满的弓弦一样紧绷着,一年下来就背书、习武、吃饭、睡觉,还有什么乐趣呢?”
“可……不都这么过来的?学海无涯苦作舟,大哥……”
“大哥就是苦过,才尽可能让弟弟们多一点甜。皇阿玛若觉得这样不妥,可以考校下几个小的们功课啊!表现好的,高高兴兴去赴宴。表现不好的,就回去好好学,争取下次。”
“既能考校,又能堵嘴,说不准还能刺激下弟弟们的向学之心。”
“当然,您要实在觉得这事儿不妥,就不该办。那儿子也只能遵口谕,跟弟弟们说声抱歉,可不是儿子吝啬酒席嘿嘿。”
康熙:……
被他这猥琐样儿给刺激得哎!
想踢人,想发飙。可一想想这小子挡在他身前,拼死相护。落得那样的凄惨还能欢喜庆幸,说还好自己在场、还好来得及挡那一箭。
他这满心怒火就跟被针扎破的蹴鞠,呲地一下子就散了。
“得得得,就照你说的办。届时朕出题,考考几个小的。过关的去你府上,不过关的留在宫中好好学习。”
了不得把题出难些,让他们一个个的都去不成!
康熙坏心眼儿地想着。
可很显然,他眼中低估了臭儿子们对大哥府上赴宴的热情。听说会有考核后,一个个的就都上课认真听讲,课后仔细作业。有什么疑难追着撵着问先生,极富刨根问底精神。
这么全神贯注还自动自发给自己加码的,进境自然一日千里。
等到考核那日,莫说胤禛、胤襈这样素来表现亮眼的。就连七八岁还满语、汉语都说不大清楚的胤祺,惯常垫底的胤俄两个都顺利通过。
康熙眯眼:“平时一个个潦草又敷衍,要去参加宴会了倒认真啊。”
“看来你们这不是学不好,是不往好了学吧?”
胤禛、胤襈跟胤禟几个红了脸,齐齐愧疚低头。
胤祺跟胤俄倒也跟着。
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哥俩总有那么一丢丢被皇阿玛看穿了的感觉。但还是要硬着头皮装下去。皇玛嬷/额娘说了,枪打出头鸟。他们这样的身份,不怕平庸不怕笨,就怕表现亮眼遭人忌惮。
没招儿,谁让他俩一个被太后抚养,一个出身著族大姓的钮祜禄氏呢?
胤祺背后有科尔沁。
而胤俄的曾外祖是开国五大臣额亦,曾外祖母和硕公主穆库什。郭罗玛法为先帝顾命三大臣之一遏必隆,姨母为当今继后。额娘管着后宫事物,舅舅法喀、颜珠、阿灵阿等皆被重用,姻亲故旧遍布朝野。
比娘家底蕴,太子或者也就给他提个鞋。为防惹眼,聪明的小老十硬把自己包装成了个憨憨。
京城居,大不易。身在皇家,更是不易中的不易啊。
好在康熙虽气,但到底守信。
几个小的们保证日后也勤学苦练,力争保持这几日般积极的学习态度后,这事儿也就定了。
代价如斯大,让吃货胤禟都忍不住写了张小纸条,着人传到直郡王府上给伊凤:“为了给哥嫂跟两个小侄女道贺,弟弟也是付出良多。大嫂此番,可得仔细准备,千万对得起弟弟这番艰难。”
潜台词:多弄点新奇又好吃的,要保证弟弟不虚此行哦~
伊凤失笑,把纸条拿给下值回来的胤禔看。
“嘿!臭小子人不大,事儿还不少。蹭上门做客的事儿,还敢诸多要求。福晋不必理会,按着你拟好的菜单子即可。”
伊凤随口应着好好好,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了敬请九弟期待几个大字让人送进宫。
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弄点什么新颖又好吃的菜色了。正想着呢,外头敲门声轻响:“奴婢吟红,有事回禀福晋。”
“进来吧。”
吱嘎一声门响,吟红进来:“奴婢给郡王爷跟福晋请安。”
“福晋忙着吧,爷往练武场打两趟拳,等会子再过来陪你们娘几个晚膳。”
“天气越发寒凉,爷仔细着莫风寒了。”
“嗯,福晋放心。”
直到人走远了,伊凤才摇头失笑,抬眼就看着吟红打趣的眼神:“好你个坏丫头,竟还取笑本福晋。”
吟红行礼:“福晋这可就冤枉婢子了,奴婢分明是羡慕您跟爷鹣鲽情深,如戏文里唱的那个什么交颈鸳鸯似的,如胶似漆着。”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真觉得好,不如说说看你中意什么样的,本福晋与你做媒?”
吟红脸上殷红一片:“不说了,福晋净知道打趣婢子。对了,之前庄子上种的土豆不是大丰收了么?庄头按着您的吩咐,都挖土做窖给保存起来了。日日探看,小心照料着。”
“说这些日子天冷,该把茅草都压进去,彻底封窖门了。日后进出不易,问福晋可要拿出些许来做菜呢。”
这不是瞌睡来枕头么?
“告诉庄头挑好的捡五六百斤来,咱们啊,好好的做上几道菜,回头再送点礼。”
既然新颖又好吃,还不着痕迹地把广告打了。
简直一举两得。
胤禟本就对伊凤的手艺推崇不已,现在又得了‘敬请期待’的回话,这期待值可不就更加拔高?
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大哥府上宴客这天早点到。
殷切的让宜妃直跟康熙念叨:“臣妾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老五跟小十一都好好的,怎么就偏他这个馋猫样儿。堂堂皇子阿哥,不思好生学文习武,跟太子、直郡王学习。整日里跟老十疯玩,满心惦着那口吃的。”
胤禟眨眼:“民以食为天,天大的事儿呢,当然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大嫂的玲珑心思,皇阿玛跟额娘还不知道?那仅仅是口吃的么?那是艺术、新巧,是用过再也忘不了的瘾。”
宜妃想起各色蛋糕,康熙回忆起火锅的美妙。
听说此番宴会还有新品,两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可惜后妃无故不得离宫,伊凤跟她关系再好也不是亲婆媳。宜妃娘娘只能眼睁睁瞧着皇上鱼龙白服,低调往直郡王府赴宴。
既然已经决定从夺嫡漩涡中挣扎出来,胤禔当然就不再结交群臣。
所以这宴办得简单极了。
只计划摆上几桌,把伊凤娘家、宫中几个阿哥一请,热热闹闹吃顿饭而已。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
正因为直郡王咳咳……
日后才注定了会身居高位,还不涉夺嫡的刀光剑影,反而成了各家可以放心交往的对象。主动递帖子,愿意凑个热闹的人家还多了起来。
比如裕亲王府,恭亲王府等。
连索额图都不请自来,上重礼贺直郡王三喜临门。
胤禔笑着瞧了瞧那足有两尺多高的深海珊瑚树,暗道老小子还挺能豁出去下本儿!
可惜了。
“一点薄礼,还请郡王爷笑纳。”
“索大人客气了,不过是小小庆祝一二,可当不得你这般厚礼。”
“王爷不嫌弃就好。”
“嫌弃倒不至于嫌弃,但受之有愧啊。毕竟前阵子索大人为还户部欠银,还折腾了不少产业,说上句元气大伤都不为过。本王又怎么忍心因自己之故,让你再雪上加霜呢?礼物不必了,索大人能来,能带个真诚祝福就好。”
索额图:……
不止想祝福你,还想祝福你八辈祖宗。
但因为这货,他最近被收拾的可太惨了,且不敢在对方风口浪尖时挑衅呢。生怕闹腾到御前不止他倒霉,还给太子招祸。
于是乎,没等进门,索大人就忽有急事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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