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现在心里烧着一团火,不发泄出来,就要把自己烧死了。
今天被老师找到学校去的时候,他一方面觉得丢人,一方面已经有些麻木了。
十几年了,自从送了小儿子去学校读书,从来没被老师找过的陈国良从第一次被叫去学校时的忐忑不安到现在波澜不惊,已经经历了一个完整的蜕变。
上课不听讲,作业没做,考试交白卷,顶撞老师,欺负同学,逃课,打架等等,陈国良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名目。
这会儿还真给了他一个“惊喜”,敲诈同学,逼同学回家偷钱。
在老师办公室里,对方家长指着他的鼻子问他,到底怎么教孩子的,自己教出来个垃圾就算了,还要把他们家孩子也教坏,到底安得什么心,是不是家里穷疯了。
那一瞬间,陈国良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好像都听不见声音了,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老师,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都集聚在他身上,一束束目光跟针一样刺得他浑身都疼。
陈国良只要想到那一幕,眼珠子都是红的,手上的扫帚挥舞的更用力了,连扫帚柄上不知什么时候刮出的横刺扎进手里都没发现。
蔡珍一边哭嚎叱骂一边拦,她毕竟只是个女人,力气比不上陈国良这样长期做力气活的大男人,拦是拦不住的,一推就是个趔趄。
陈芳瑟瑟发抖的缩在墙角,恨不得有条地缝能让她钻进去躲一躲,两手抱头,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有财边嚎边躲,快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被爸爸这么打,确实没脸,但是他在外面耀武扬威,动不动日娘骂老子对同学拳打脚踢,仗着的是自己年纪大身高体壮。
对陈国良,他心里却总有一份畏惧。从小他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妈把他捧到天上,连他爸也对他予取予求。
但是他爸也揍过他,虽然只有一两次,足够他印象深刻了,他这辈子长这么大,也就挨过那两次打,记了这么些年,想忘都忘不掉。
蔡珍被推到一边,陈国良一扫帚拍在陈有财身上,他侧着身子躲没躲过去,反而被刮到裸露在外的手臂,顿时出了几条血檩子。
蔡珍一声哀嚎,扑过去抱着自己宝贝儿子哭天抢地,屋子就这么大,陈有财跑着跑着就跑到陈芳缩着的屋角去了。
蔡珍眼角余光扫到女儿,刚还在心疼儿子,转瞬就变了脸,一巴掌扇得陈芳鼻血横流,脸颊上多了一个掌印:“你个瞎了眼的,黑心肠烂肚肝,你弟弟被打成这样你都不知道挡一挡,你是不是想害死他,你说,你打的什么心思?!”
陈芳麻木地往墙角缩了缩,一句话都没说,反而是陈国良,怒气勃发地走过来,一把拎住陈有财还要打,蔡珍顾不得找陈芳麻烦,又去拦丈夫护他的宝贝儿子去了。
一直闹到院里乘凉的人都快散尽了,陈家才恢复了平静,蔡珍心疼的给儿子清洗伤口,顾忌着陈国良依旧满脸怒气,不敢大声嚷嚷,嘴里却小声嘟囔个不停,心肝肉地哄着人高马大的宝贝儿子。
夜色渐渐深深了,闹得再狠这时候也都睡了,明天还要上班,晚上不睡好明天就没有精神。
黑漆漆的屋里,当作堂屋的空间只有两三平米,陈芳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她的“床”在陈国良打陈有财的时候摔到地上摔成了两半,窄窄的破木板,拼都拼不起来。
鼻血顺着嘴唇往下流,没做过止血处理,糊得小半张脸都是血,血迹干掉之后,黏在皮肤上,一侧脸颊高高肿气,两个眼珠子木愣愣的一动不动,黑夜里显得十分可怖。
第二天一早,蔡珍早早起床做饭,掀开布帘,迷迷糊糊看见墙角蹲在一团东西,刚要仔细看,一张染血的脸抬起来,吓得她尖叫出声。
等看清楚是陈芳之后,蔡珍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扯着陈芳的头发狠拍了她几下:“一大早就吓你老娘,不孝顺的东西,是不是盼着我们死呐!”
说完推搡着陈芳,本想让她去外头打水把脸洗洗免得吓到人,但是再一想,让邻居看见,又该说闲话了,于是把她往后头一推,边骂边往外走:“不省心的东西,一把年纪了还要老娘伺候你,生你不如生头猪,猪还能杀了吃肉,就知道吃老娘的喝老娘的,养了你们几个讨债鬼,没一个孝顺的......”
骂着骂着又想到总是跟她作对的大女儿和跑得不见人影的两个小女儿,蔡珍愤愤道:“就知道往外跑,我看你死外头,老娘也不会给你们出棺材钱!要是敢回来,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她语气愤愤,身后木愣愣站着的陈芳眼睛里去闪过一丝亮光。
作者有话要说:这家子安排上了。
谢谢鹿兴一生小天使的地雷,爱你呦~
谢谢yaan1990和钰毓雪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