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旁观者清

仲孺家里。

    陈玉宝突然脑海中想了想石仲孺的身材，石仲孺不高，但是很胖，陈玉宝对此真是一点都想不明白，他的家境那么差，怎么还这么多肉，难道是喝水都长肉的体质？

    当然，这些都只不过是陈玉宝随便想想罢了。

    石仲孺襁褓中丧父，母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双腿齐齐被斩断。

    听村里的老人说，好像是当年石仲孺的父母跟一些怪人打了一架后就成了这般模样。

    儿时别人家的孩子都在一起奔跑，一起嬉闹玩耍，然而石仲孺不能，石仲孺的母亲很严厉，不让别的孩子和石仲孺玩，石母知道石仲孺脑子笨，想让石仲孺把时间多花在武道上，所以就时时提警于石仲孺:“一定要好好练武，打好根基，将来才能为你父亲报仇！”

    在一开始，还是有很多孩子来石家找石仲孺玩耍的。

    可是却都被石母给喊骂着赶跑了。

    石母是一个很能讲道理的人，谁来找石仲孺玩，她不会直接赶人，她会用上第一次先温和的给人讲道理，第二次才骂街赶人的办法。

    石仲孺的母亲光愿意讲这些让石仲孺根本不爱听到的大道理：

    “你们还来找我家仲孺玩，我家仲孺有时间玩吗，必须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学武上。”

    这让石仲孺很没有办法，很无奈，很难受，却只能这样子。

    石仲孺毕竟只是个孩子，虽然对母亲有那么一点点的怨言，但是石仲孺也知道，母亲说的话，总归还是为自己好，母亲的话自己还是要听的，毕竟自己的母亲又不会害自己，而且母亲说过的话，总不会不对吧？

    第二次的时候，石母就开始连吼再骂的赶人了……

    并且还会给自己的儿子再讲上半天的一大堆的大道理：你现在不好好练武，将来你父亲的仇谁来报？难不成让我一个没有双腿的废人报仇吗？那肯定是要石家唯一的男子汉石仲孺来报啊！你还有时间花在玩上？还不赶紧练武去？

    久而久之，山泥村的孩童都了解了石家的情况，也就没人愿意去找石仲孺玩了。

    毕竟，谁家孩子愿意过去无缘无故找骂和听一些所谓的道理？

    这就是石仲孺。

    这就是石仲孺的童年。

    母亲在床上动弹不得，不能手把手传授武功，只能口头传授，石仲孺这个孩子偏偏又脑子笨拙得厉害。

    母亲经常直白地讲他石仲孺这个人真是又笨又傻，有些时候石母骂着骂着悲从中来，就哭起来，哭丈夫的冤仇无人得报。

    再说这母亲的武功本来就不高，所以：

    石仲孺学武学到大，结果，谁都打不过。

    一个朋友都没有。

    还经常被欺负。

    同时这也养成了他自卑的性格。

    辗转间，陈玉宝已经来到了石仲孺的家门口，其实陈玉宝不是太想进去，这不是因为怕挨骂。

    而是因为石仲孺母亲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陈玉宝小时候见过几次，蓬头垢面躺在床上，还没有下半身，那样子，那场面，村里人有的说看了恶心，也有人看了后心生怜悯。

    陈玉宝是石仲孺少有的朋友。

    石仲孺很喜欢陈玉宝，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这就是石仲孺。

    石仲孺在陈玉宝背上感到了一阵好久没有感受到过的温暖和贴心，虽然刚挨了顿毒打，但挨打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的石仲孺早已经不在乎这些，孩子石仲孺在陈玉宝的背上睡着了，石仲孺睡得很香。

    陈玉宝见他睡得香甜，不忍心叫醒他，只好背着石仲孺进了石母的房间，房门推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石母常年在床上不动弹，自然有股恶臭。

    不过，陈玉宝还是朝石母很有礼貌地叫了声“大婶”，然后把石仲孺放在石母旁边。

    可能是动作幅度过大，石仲孺醒了过来。

    石仲孺喊了声“陈哥”，脸上一脸感激。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玉宝又跟石母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就掉头走出了房门。

    “你又去跟人打架了？”

    “又是你输了？”

    “你啥时候给娘赢一回啊？”

    “大海，咱家的仇报不成啊？”

    陈玉宝还没走远，听见了石母的哭诉，心中也不太好受。

    “不是又去打架了，而是又去被打了，又去挨揍了。

    石仲孺就不是打架的料，这娘俩儿，害。”

    少年叹息一声。

    “其实又何苦呢？”少年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砍个竹子那么难吗？每次都卖不上几个钱，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石母火气大，嗓音也大，石母的话语陈玉宝刚好又听见了，“就因为仲孺卖竹子只能去卖给丁家，所以你家孩子这次才会如此受欺负的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是，如何点破？

    当然，也可能当局者本人其实也是很清楚的，就比如石母，她不知道石仲孺不是学武的料吗？

    她知道的。

    她比谁都要知道，都要清楚的。

    石仲孺练了十几年都没有能把那道武夫引以为傲的真气给练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石母猜测这与石仲孺的体质有关，石母对这些都是知道的。

    可她又能如何？

    石仲孺的母亲不让石仲孺学武报仇？

    显然是不能的。

    她只有一条路，可供选择！

    那便是逼迫孩子走上武道一途，将来为父报仇。

    不过，把孩子坑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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