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主动停住脚步,神色认真,难得的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
“姨,您说吧,我听着呢。”
王馥真微笑着颔首,为这场谈话做了一个最后的总结。
“如果当年,我们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寄托在英美为我们主持公道上,你说还有你我的今天吗?”
祁同伟神情微妙,有些难堪,可也有些释然。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在重新审视过去的自己,得出的结论也很简单。
人的好坏是由立场决定的,但人心不是。
这些年以权谋私,胡作非为的事,他祁同伟做的还少吗。
当年就算不靠着梁家,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今天,也该有当前的成就了。
所以说来说去,什么看不上瞧不上的,都是在自找麻烦。
出来混的,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做了便是做了,只要好好正视自己内心的问题,未必不能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这场谈话对祁同伟来说获益匪浅,他深吸一口气,表情逐渐恢复正常,心态也比来之前豁达许多。
“姨,我明白了,真谢谢您今天能跟我说这些。”
“不打紧,随口聊聊而已。”
王馥真抿着嘴唇摇摇头,和蔼的笑意从眼角弥漫而出。
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给祁同伟讲了个明白。
“同伟,这些道理当年应该有人跟你说的,可年轻人啊,都是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没有经历过风风雨雨,道理他是听不进去的。”
“我能理解,不瞒您说,我就是个知错改错,但绝不认错的人。”祁同伟如此回复。
王馥真对他的态度感到满意。
“你和老陈之间没什么,说清楚了就行。”
“至于原不原谅,理不理解,这都是空话,是虚的。”
“人都是自私的,脚下的路如果不是自己走,终点到底在什么地方,谁也不清楚。”
“同伟,姨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免得惹人讨厌。”
旧事重提,谁的心里都不可能没有波动。
特别是祁同伟,陈阳、陈岩石,一个个的人影在自己眼前闪过。
但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别人眼中堕落的祁厅长呢?
“姨,您讲的可真好,我都想请您到咱们公安机关去,给我们下面的同志,讲讲当年那些革命故事。”
往事如过往云烟,祁同伟现在也算看明白了。
不纠结、不计较、不为难自己。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才是他祁同伟,是那个高傲的胜天半子。
王馥真也是意外的发现他眼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这证明祁同伟还有可以回头的余地。
至于去公安机关搞讲座什么的,王馥真也是真愿意去。
“你有这个心,姨肯定支持你。”
“但我得先说好,你们可得管饭。”
祁同伟重重点头,爽朗大笑。
“姨您放心,一定以最高的伙食标准,来招待您这位革命老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