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大贪官,居然也能提前谋划出逃,而且是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算计。”
侯亮平的态度骤然变得冷淡,说不定心里对季昌明都抱有怀疑。
陈海听了这话眉头微皱。
“猴子,你有点过分了!”
侯亮平摊开双手,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
“陈海,你了解我的脾气,我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光明磊落,无愧于心。”
“汉东要不是真烂了,烂得彻底,丁义珍的事情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汉东检察院更不会拖拖拉拉,就为了守着一份文件过日子。”
侯亮平意有所指,眼神锐利,丝毫不退让。
陈海面色沉重,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来。
季昌明却不甚在意,摆了摆手,示意陈海不必着急。
“亮平,你也不用在我面前使什么激将法,我季昌明活了大半辈子,本事谈不上多大,养气功夫自认还算有些心得。”
“正好陈海也在,我可以跟你们说几句心里话。”
季昌明以眼神示意,让陈海给他倒杯水,陈海轻轻点头,僵硬的脸庞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很为难啊,一边是自己的好兄弟,一边是自己尊敬的老上司。
所以他到底该帮谁呢?
陈海低着头走到饮水机旁,冥冥之中有着几分错觉。
侯亮平这次来汉东,兴许未来还会让他陈海做选择,而且可能一次比一次难堪,一次比一次得罪人。
猴子啊猴子,他向来就是个懂得取舍,也懂得逼人取舍的家伙。
陈海所担心的这些问题,并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现在的他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接完水走回来,季昌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表情淡定如初。
“我老了,要不了多久就要退下来,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刻,不用我跟你们解释。”
“所以不是我不帮你猴子,而是我不想因为一次失误,让自己落得个晚节不保,你们能明白吧?”
季昌明这话不可谓不直白,陈海听完心绪起伏不定,莫名的感到了几分愧疚。
季检在他心里的段位,或许比李达康这些人还要更高。
人家在汉东执政多年,能做到两不相帮又两不得罪,这已经极为不易。
结果临退休前,突然冒出这么个大案子,侯亮平非要逼着他这把老骨头犯错误,是有点强人所难。
陈海微微叹息,刚想劝侯亮平收手,等几天又出不了人命。
侯亮平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双手撑在桌面上,上半身缓缓探出,已然听懂了季昌明的话外之音。
“理解理解,老检察长谨慎了一辈子,头上掉片瓦都怕砸死人,我怎么能让您担责任呢?”
“您放心好了,要求立刻接手工作是我侯亮平的决定,但凡出了任何问题,由我一个人担着,绝不会连累到你们的。”
侯亮平的话十分冒犯,陈海的脸色已经出现了数次变化,可季昌明还是那般云淡风轻,不以为意。
他拉开抽屉拿出纸笔,笑着将东西推到了侯亮平面前。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就签字吧。”
“你没来之前就口口声声说,我们汉东欠你一个贪官,还扬言让陈海给你打欠条。”
“所以你现在也得给我写个条子,且必须标注清楚,在你的调任文件没有下来前,但凡出了任何意外,都跟我汉东检察院无关。”
季昌明平和的笑脸下终于露出狐狸尾巴,面对侯亮平瞬间就变得难看的表情,他只想说……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