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需要的

这只是辰鸣传达给她的，不足百分之一。

    “对不起，让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脸上泛起一丝愧色，辰鸣轻声说道，“绝望，顾名思义，就是看不到任何希望，我的君主曾经说过，他的后继者，就是要在黑暗中，深渊中，绝望中挣扎，他的魔力赐予我无上的荣光，也同样带给我无尽的痛苦，我知道，这都是我应得的。”

    “在地狱中，我唯一值得庆幸的，那就是在接受绝望馈赠之前，我遇到了她。”

    他皱了皱眉，“怎么说呢……总之就是很偶然吧，她成为了我这暗无天日的十四年时光里，唯一的一道阳光，我只有在她身边时，心中的，灵魂的，身体的痛苦才能得到极大的缓解。”

    “这么比喻可能不太合适，我就像是一个瘾君子，一个卑鄙的偷窃者，利用着她的气息，来达到延缓让我崩溃的时间。”

    “天使曾经说过，爱是缓解一切痛苦的良药，我承认，我很爱你，甚至于现在，我都不曾改变过我对你的爱，但我们的爱，甚至无法减轻我哪怕一丝的伤痛，直到重逢我才明白，比起爱情，我更需要的是她。”

    这个疯狂的世界里，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世界的疯狂。

    啊，我输了，不是输给了爱情，她的存在，就是她自带的胜利的筹码……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克洛伊哽咽着，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饱受煎熬，却仍旧可以面带微笑的青年，“我明明可以放弃你，为什么……”

    “对不起……”

    辰鸣低头，他不愿意去看克洛伊的脸色，因为即便隔着一层面具，他也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不要再说这三个字了，这让我觉得可悲。”

    克洛伊摇了摇头，她说道，“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不会……”

    “嗯，我知道。”

    辰鸣点了点头，他没有说出任何安慰的话，克洛伊不需要，他不敢说。

    两人静默了许久，克洛伊才说道，“我从未后悔过我会因为你而堕落，也从未后悔过和你相识，相恋，也许，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在你病重之时，离开你。”

    “但我却庆幸你的离开。”

    辰鸣微笑道，“不是因为你让我遇见了她，而是因为你的离开，才让我被绝望选中，也或许，我本身就是这么病态的受虐狂呢？”

    “你个变态！”

    克洛伊破涕为笑，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放开你。”

    “这我可就难办了。”

    辰鸣苦笑道，“还是饶了我吧。”

    “怎么？”

    克洛伊一脸坏笑，道，“堂堂的绝望君主后继者，还会害怕后院起火？”

    “嗯……”

    辰鸣想了想，说道，“是挺怕的。”

    “真怂。”

    克洛伊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辰鸣身边，对着远处走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比起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更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目送着她的离开，辰鸣低声地呢喃。

    “如果真是这样，你舍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头赤发的女孩突兀地出现在辰鸣的身边，陪着他看着远处，“如果真是这样，我可就太轻松了。”

    “时间让我遇上了她，误会让我遇见了你。”

    亲昵地拍了拍莎绮罗的脑袋，辰鸣微笑道，“谢谢你。”

    “渣男。”

    淡淡地吐了两个字，女孩挣开辰鸣，转身回了营帐。

    收回手掌，辰鸣挑了挑眉，“确实挺渣的……”

    ……

    在一切部署妥当之后，辰鸣与蒂瑞斯汀离开了临时营地，借着传送魔法来到了沙漠的某一片戈壁上。

    这里，就是辰鸣与卡普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距离中心的地狱之眼并不遥远，而之所以他们没有直接前往地狱之眼，则是因为忌惮于那位太子殿下，会不会在那里设下什么陷阱。

    “接下来的路我们还是步行过去吧。”

    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沙漠，辰鸣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跟我保证。”

    “哦？”

    蒂瑞斯汀愣了愣，问道，“什么问题，先生请说？”

    “不论这次是否有机会杀死太子，我都希望你可以留下他一条性命。”

    辰鸣说道，“既然皇帝能够让太子重掌天使军团，那就说明，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依旧极高，你如果想要救出亚蒂拉皇妃和莉莉丝，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先生说的是。”

    蒂瑞斯汀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他只是个普通人，我想杀他轻而易举，只要这次成功夺下皇位，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深深地看了蒂瑞斯汀一眼，辰鸣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道，“走吧。”

    几百公里的距离对于七阶的恶魔并不算长，只是因为担心会遭到什么埋伏，所以两人的行进速度不快。

    但即便如此，从戈壁浅滩到地狱之眼，也只耗费了他们两个小时的时间。

    在火焰恶魔离开之后，地狱之眼的温度虽然不再像之前那么高，但也极为炎热，虽然这种炎热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但就是这样对普通人来说极为恶劣的环境，那碧绿的泉眼边缘，却站着一道挺拔的青年身影，此时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湖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某一刻，青年微微挑眉，转过身来，笑着对同是来客的两人行礼，“辰鸣先生，蒂瑞斯汀，你们来了？”

    “米勒！”

    纵然先前辰鸣劝说过，但在真正见到米勒时，蒂瑞斯汀依旧难以遏制心中的怒火，一股可怕的魔力传荡开来，“把修布和其他族人交出来！我可以不杀你！”

    “杀我？”

    米勒轻佻一笑，道，“杀了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族人在哪里，母后和莉莉丝，也会因此而丧命王都，请问，即使这样，你还要杀了我吗？”

    蒂瑞斯汀瞳孔一缩，他不敢拿莉莉丝和亚蒂拉的生命开玩笑，米勒的威胁，对他的确很有用。

    “你找我们来，应该不是为了闲聊的吧？”

    比起蒂瑞斯汀，辰鸣的脸色则平淡许多，“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曾经很羡慕你们，羡慕你们拥有魔力，羡慕你们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米勒答非所问，“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拥有魔力的方法，可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旧没有找到，那些恶魔啊，天使什么的，根本看不上我。”

    “你想拥有魔力的话，可以和我签订契约。”

    辰鸣说道，“我可以将我的魔力和你共享。”

    “嗯，听起来很诱人，但是不需要了，因为……”

    米勒诡异一笑，手掌摊开之时，一股可怕的魔力荡漾，“我已经有了。”

    辰鸣感觉到，足足达到了七阶的巅峰，如果光以等阶看，米勒甚至可以超越他。

    同样惊讶的还有蒂瑞斯汀，他从未知道，自己的哥哥米勒，竟然拥有魔力。

    “很奇怪么？”

    米勒微微笑道，“你们凭什么我拥有魔力是不可能的事情？”

    “让我奇怪的不是这个。”

    辰鸣摇头道，“你的魔力，不来自于天使和恶魔，所以，来自哪里？”

    “不愧是辰鸣先生，这都被你发现了。”

    米勒的笑容更加猖獗，他解开了上衣的纽扣，露出了自己的胸口，那道长长的手术伤疤。

    “从二十多年前，海瑟的事情发生之后，皇室就一直致力于魔人心脏的移植，睿智的父皇始终认为，力量，只有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才最为稳妥。”

    “这二十年间，通过不断的实验，不断的研究，终于是在三年前，才获得了巨大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