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不配为人母

    张大梁的二夫人可不是个宠妾，而是张大梁的平妻，向来被张大梁宠爱，但是无子。二夫人和大夫人那是向来剑拔弩张的对立关系，骤然听到二夫人让张恒去死，张恒的亲娘不愿意了，虽然她也害怕这样的儿子，但这个死对头让自己儿子去死，这绝对不能忍啊，立刻怒骂道：“娼\/\/妇，你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谋害嫡子。爹啊，你可要为我儿做主啊。张恒可是咱们张家唯一的指望了啊，咱家就这一个大孙子了。”

    这话说的，让一旁正一瘸一拐赶来的张愉脸色骤然就苍白起来，眼神也黯淡了下去，那是被亲生母亲忽略和无视的痛苦。

    “闭嘴！你在叫谁娼\/\/妇？锦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过是比你晚进门了几天罢了，她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妻，你口口声声叫她娼\/\/妇，那你又是什么？你自己养的好儿子你不好好教导，现在他沦为了吃人的怪物畜生，你还是不找自己的原因，难道你真的想让我给你的儿子偿命吗？”

    张大梁无颜见秦柔桑，甘愿赴死，可绝不是让这个粗俗不堪的女人以为他是替她儿子去死的，张大梁怒斥道：“你可要想好了，你的人生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你这个儿子能不能让你有好日子过，你真的让我为他去死？我死了他能善待你？张家人能善待你？你这个儿子现在不吃人都要活不下去了，你今天给他求情，你就不怕明天他就将你当成盘中餐了？”

    张大梁现在字字句句都透着狠戾和令人窒息的直白，张恒亲娘就是个深宅女人，想不到那么多，之前还开心儿子能回来，虽然心里也是有点膈应儿子竟然吃过人，可一想那也是为了生存，又毕竟是自己生的儿子，自然是容易原谅的。

    可张大梁的话太吓人了，她自己也明白，张大梁不能死，她的人生可是要依靠张大梁的，连忙就哭泣道：“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妾身怎么可能让你去死？你是妾身的丈夫，张恒是妾身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妾身哪个都不舍得啊。”

    “那你就去替张恒死好了。”张大梁冷漠的说道。

    张恒娘亲瞬间被噎住，脸色难看的道：“老爷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娘俩啊，咱们就这一个儿子了啊，以后还要靠他呢，老爷你可不能再将恒儿推出去送死了。”

    这话真是诛心。一个亲生父亲将儿子推出去送死，听上去还不是一两次，不明真相的人还不以为这个父亲是个禽兽？这是帮着儿子说话还要埋汰着丈夫？哪里看出来丈夫也是他的手心肉了？

    二夫人锦娘立刻就不愿意了，怒声道：“大夫人慎言！当心祸从口出，老爷是一家之主，这个家没有谁都不能没有老爷，大夫人何必为了一个冷血禽兽而将老爷搭进去？真要是那样，大夫人也是没有活路的。”

    大夫人对张大梁还多有忌惮，但对二夫人可是只有怒气：“用不着你在这装好人来教训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你有规矩？那你就该知道我是大的，你只能尊重我，敬着我。你现在想要害死我的儿，你这岂不是在剜我的心吗？合着你是没有儿子了，没当过母亲不知道做母亲的不容易和慈爱，就想要害得我也没有儿子是吗？你这个歹毒的妇人。”

    “够了！你口口声声张恒是你儿子，你就这一个儿子，我问你，你就张恒这一个儿子吗？那张愉呢？张愉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你将张愉置于何地了？你考虑过张愉的感受和处境吗？你也配自称是个母亲？如此的偏心狭隘，溺爱毁掉一个，忽视伤害一个，早知道你这样，当初这两个孩子我就该都交给锦娘养育，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人成材了，又何必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张大梁恼怒的呵斥道，他对这个女人已经是失望透顶了。

    大夫人被训斥的哽住了一下，但想到张愉的腿，大夫人再难压制住怨气，怒道：“张愉是我儿子，可是有他和没有他又什么区别？他一个残废，一事无成的窝囊废，半点用处也没有，什么都指望不上，我们以后老了不是只能靠着恒儿？张愉还要让我们养一辈子，这儿子我生他来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这话太伤人了。一个母亲，竟然如此的中伤和嫌弃自己的儿子，别人嘲讽他的腿，当母亲的不仅不维护儿子不和人拼命，反而率先看不起儿子的腿了。这是什么母亲？将儿子的自信心打击的支离破碎，让儿子陷入自卑和难堪，这样的人也叫个母亲？

    张愉脸色从难堪到了面无表情，他已经习惯了不是吗？他娘从小就看不起他，从来就不把他放子心中，更是不管他作对了做好了什么事情，从来不会表扬他一句，永远只有嫌弃和打压，他不能比他哥哥优秀，仿佛他一个瘸腿的人要是比他哥哥优秀了，那就是他的大错一般。

    他知道，他的母亲，其实一直把他当成是个耻辱的。因为他是个残废，让他母亲脸上无光了，所以他母亲恨不能所有人都遗忘他，就好象他是不存在的一般，这样，就不会有人说她有个儿子是废人了。

    张愉从小在这种偏心极端和冷漠打压的环境下长大，其实是自卑怯懦的，要不是有个好父亲和祖父祖母，张愉早就死了，自杀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说来也奇怪，别人也会议论他的腿，但他们的话只是让他难过那么一会，他也不会真的往心里去，可是每一次被母亲用异样的眼光嫌弃的语言说他的腿，张恒真的觉得世界都是黑暗的，活不下去的沉痛感。

    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张愉默默的想要缩回到人群后面去，他不能出来给他母亲丢脸，他想着母亲从小和他说的话，他帮不上忙，他是指望不上的，他是累赘，他是这个家的负担，他要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