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的夫人难产,我和锦书都去了,虽然最后母女平安,但是我却觉得很恐惧,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生孩子。”
太后扑哧一声笑了,“恐惧你媳妇也像杨夫人那样难产吗?锦书和杨夫人怎么一样的呢?这不像你啊,儿子,你胆气这么小吗?”
“若是儿子遭这些罪,自然不怕。”
“但古来至今都是这样,女子繁衍后代,生生不息,怕也是没办法的啊,这是女子的本事。”
“这怎么能用本事来形容呢?”
太皇太后道:“怎么就不算本事?你们男子有这本事能生吗?你们不能。”
少渊扁了扁嘴巴,“遭罪。”
“世间万物都是这样的啊,不止是人,飞禽走兽也是如此,不然怎么延续啊?”
“可还是遭罪。”
太后想了想,“确实是遭罪,想当初怀着你的时候,甚是辛苦难受,那会儿母后年纪已经大了,不像生你皇兄那样容易,怀着你,吃不下睡不好,脚又肿,走路都难受,躺着也呼吸不过来,等你出生之后,稳婆抱着你到我跟前来,我一瞧,哟,这小子俊得啊,像极了你父皇年轻的时候,这么小就能看到这么俊美的眉目,实在是讨人欢喜,望着你,想起怀你的时候和生你的时候遭的罪,似乎又没那么要紧了。”
少渊看着母后,心里有些奇异的感受,“是么?我刚出生就长得这么好看么?”
“好看,像小老鼠一样好看。”
“小老鼠才不好看呢。”
太皇太后呷了一口枸杞茶,“受苦遭难,那是一段很短的日子,但是看着你慢慢地长大,成人,那是很漫长的一段日子,漫长到会忘记曾经受过的罪,漫长到现在看着你,心里就剩下骄傲了。”
“母后以儿臣为骄傲吗?”少渊有些意外。
太皇太后柔声说:“怎么会不骄傲?你那么出色,你是我燕国最出色的男儿,比任何一个都要出色。”
“是么?”少渊轻声说,那胸口奇怪的情愫是越来越浓了,忽然就很想和母后亲近一些。
“是啊,而且你以后也会为你的孩子骄傲的。”
少渊想象了一下,但又被拉回了现实,“那如果说,您在生儿臣的时候,丢了命,那您还觉得值得吗?”
老太太睁大眼睛,“说这样的话太不吉利了,怎么能这样问?”
少渊呸呸呸了几声,“没问过,没问过。”
太皇太后笑了起来,然后沉思了一下,“不过这个问题,没办法回答你,在我这里没有答案,我自己的性命很重要,你的性命也很重要。”
她再想了想,纠结了好一会儿,“但是,若说为了生孩子把自己的命弄没了……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因为这不是自己可以选的,换一个问法,如果到了要保我自己或者保孩子的情况下,我会选择保自己。”
“太皇太后,您别说这个。”金嬷嬷在一旁,连忙制止。
真是,这话怎么能当着殿下的面说呢?殿下该多伤心啊。
太皇太后看了金嬷嬷一眼,“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也是真实的心境,老身方才是代入那处境,深思过的,确实会这么选,老身知道很多人都会选择保小孩,牺牲自己,但是如果老身面临选择,而且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肯定是选择保自己的。”
“太皇太后说得没错。”贵太妃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温温柔柔的,“只是有时候人做选择的时候,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的,她们会下意识地选择保护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