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的,她的寿命注定是没有旁的正常人长的,甚至可能就这两年时光了。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谈谈恋爱还行,但如果真的要认真,她反而会害怕。
她希望自己走后,沈苏顾会有一点难过。
却不希望自己走后,沈苏顾会特别难过。
很矛盾的心理,却又有出乎意料的合理。
她甚至不敢开口问问沈苏顾这么做的意思,就是怕得到自己负担不起的回答。
她给不了沈苏顾想要的天长地久。
她注定要离去。
以至于不希望沈苏顾对她太好,她负担不起。
负担不起就想逃避。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急急忙忙的点头示意后,就想关门告别。
“等等。”沈苏顾伸手拦了一下门,认真的说:“我还没看着你吃药。”
在盯着她吃药这件事上,沈苏顾出乎意料的执着。
行吧。
阮夏安无奈叹气,回房间拿出药,当着他的面吃下,他这才松开了拦着门的手,细心的叮嘱:“早点睡,别总玩到那么晚。”
“好。”嘴里还残存着药带来的淡淡苦味,阮夏安的声音有点哑:“晚安。”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什么都没有问。
“晚安。”沈苏顾笑。
门被关上,沈苏顾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站在大开的窗户前,感受着已经凉下来的秋风,忍不住回忆起了阮夏安苍白的脸。
阮夏安的脸色一直都不好,很病态。
她的病到现在也都还没找到根治的办法。
而且以后也不一定能找到。
想到这,沈苏顾的眸光暗了暗。
窗外的世界到处都是霓虹灯闪烁,钢筋混凝土的世界色彩斑斓让人眼花缭乱,而他的小姑娘却越来越苍白虚弱了。
阮夏安就像他手里攥紧的流沙,他很用力的想要留住,却还是没办法控制她的流走。
她似乎正在以一种,缓慢,却不可逆转的方式离开。
而且这一离开可能就是永别。
注定是这样的结局吗?
那一晚,二十岁的沈苏顾站在窗前吹了一晚上的冷风,也没想出一个能留住自己小姑娘的办法。
而阮夏安在隔壁的房间也没能睡得安稳。
她做噩梦了。
她先是梦到自己死了,然后沈苏顾把她给忘了,他又谈了新的女朋友,最后结婚生子,和美一生,一直到死都没想起,自己年少时谈过一个女朋友,他们是青梅竹马,她叫阮夏安。
阮夏安被吓醒了,后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然后又梦到了一个她死了,但沈苏顾不但记得她,还为了她难过了一辈子,最后孤独终老的版本。
然后她又被吓醒了。
她躺在床上又难过又好笑,甚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哪个版本更可怕更难过一点。
当时是凌晨三点,到处都是一片死寂,她在漆黑的房间里想,如果她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按时复查,是不是可以活的稍微久一点?
她第一次,不想那么快死。
这个世界很糟糕,但她还是有一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