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景:“……”
他震惊地瞪大眸子。
“走了……”
傅酒酒却已经走回他的身侧,喊着他走人了。
江临景:“……”
“哦!”
他嘴上应着,视线却不住地往薄西洲的身上移,哪怕是他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薄西洲方才的那一个踉跄,确是落在雨幕。
泼盆的雨瞬间就将男人浑身浇湿,黑色的短发贴住他的脸颊,倒是不损坏他的俊美,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像是被遗弃的小狗。
江临景从未见过他们家九哥如此的模样。
被遗弃,狼狈,脆弱……
这样的词本来该和这个天之骄子,毫无关联,可现在,却统统围绕在他身上。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们这里,好像在等着他们回去,带着他一起离开。
或者,准确一点说,一直是落在傅酒酒的身上。
“老大……”
江临景心里很是酸涩,他没有忍住地开口,想要女人回头看男人一眼,如此的残忍,仿若真的是不像女人自己了,还有就是……
他忽然莫名想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或许女人和男人,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些些的希望呢……
他们明明彼此相爱,却又如此彼此折磨。
刚刚,在包厢里,女人带着哭腔的声,是,最后江临景被女人的声音遏制住,没有回头,可是,目光偏转间,他有从包厢的镜子里,看到女人难过的样子。
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她分明是难过,何必如此互相折磨!
江临景薄唇抿动。
却在这个时候,傅酒酒开腔了,她的声音很低,在这样的大雨里,原本应该是完全听不清楚的,但在那么一个瞬间,好像是雨声忽然断却去,只留她的声音清晰。
“江临景,你知道吗?”
“在四年前,我也经历过这样一幕,就在薄西老宅,就在你九哥新婚的那天,下大雨,我怀着孩子,刚刚走出内宅的大门,就被人拖到一边,打断了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切开了肚子,取出了八九个月的孩子……”
……
……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可江临景的耳旁却好似轰然寂静。
他什么话都再说不出来。
……
傅酒酒其实……
她并不是有意去推薄西洲那一下的,她没有如此尖锐刻薄,她那个是下意识的行为,靠近他,就会觉得畏惧,这是她在戒断所里带出来的应激反应。
但竟然推开了他,她也就不会拉他。
就好像是,她从他身边走过之后,她也就不会再回头多看他一眼。
他身上的痛苦,现在是和四年前,她所受得一样了吗?
她觉得不是。
再换一句话说,她是要他品尝曾经她所受的苦吗?
也不是。
因为,她并不需要他们回去。
过去的一切,已经没有意义。
人……是要向前看的。
爱情也是。
……
“靠过来一点。”
男人的雨伞,很大,可他们到底是三个大人,还有个小孩,终究顾及不到那么多。
可温念酒和江临景一人走在傅酒酒一边,他们不在意自己肩头是否淋湿,只在意是否能为女人和小家伙遮挡风霜雨雪。
……
在傅酒酒的身后,是给她风霜雨雪的人。
在傅酒酒的身边,是为她遮挡风霜雨雪的人。
那么——
该和谁同行,下半个余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