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脚杀猕狞笑,短棍落!
中!
但想象中的头颅爆碎、红白崩飞的情形并未出现,矮脚杀猕的短棍打中的不是头颅,而是一只手。
五指修长、掌心白皙的右手。
戴花抱琴、青衣剑袍、面目森冷的男子,于短棒落下刹那从苏景体内迈步而出,举单掌迎上短棍。棍击于掌心,随即被相柳握住了。
短棒不是等闲兵刃,那是经千年炼化、诸般秘法加持的宝物,轻轻一点足以让坚硬石岗爆碎成粉的宝物,竟轻飘飘地被人用手接下、握住。矮脚杀猕大吃一惊,但斗法搏命不容丝毫迟疑,此獠当机立断,放弃宝物抽身急退,三百丈后凝滞身形,三目眯起死死盯住小相柳。
他后退时,相柳手上玄光一转,掌中短棒哀鸣一声,断裂几截,又被随手扔掉。小相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虎口被震裂出一个小小的口子,流血了。他低头、把虎口放入口中,吮血,双眼则翻起,看了看矮脚杀猕。
相柳出洞天,抵挡半途截杀,苏景也没想到他居然凭着肉掌去接敌人宝物,但苏景身形不做丝毫停留,金红色的弧光飞射,继续扑向持弓杀猕!
持弓杀猕正在神庙大殿上方天空,苏景这趟扑击,欲擒杀他后再从天空直落,直接入大殿去杀皇帝。
叶非是从地面上过去的,正向大殿内冲,他不许苏景同路。苏景也不去触他的霉头,就从空中扑去。这时候。不远处轰鸣暴散,白玉弓上九尾狐狸与杀猕弓修连珠十七箭打出的诸般凶荒恶兽同归于尽了。九尾狐狸法相散!
白玉弓,苏景手上最好用的法器之一,多次狙杀强敌,几乎无往不利,爆起的一击竟被对手稳稳接下了......射落白狐,杀猕手上长弓急转、满弦、正对苏景化身金光、而杀猕叩于弓弦上的右手顷刻枯萎:手上精血尽入长弓,无论能否狙杀强敌、今日之后他都再无法执弓。
他以毕生修为凝聚一杀!
若再直直前冲。等若将自己的性命送到敌人的弓箭上,苏景实在做不出这种傻事,光弧陡止、人钉半空,手上白玉弓同样满弦。
杀猕脚踏玄云、糖人身背火翼,相距七百丈擎弓互指、相对。
已然萎缩、全无生气右手仍牢牢叩执弓弦,六耳杀猕缓缓开口:“老夫受先祖之命,守护神殿天空。修弓糖人,可知弓上桀骜?”
修剑者傲于剑,修弓者傲于弓,杀猕问起‘弓上桀骜’,再也明白不过的意思,愿与苏景斗射于此间。
糖人微扬眉。点头。
执弓杀猕沉身:“你牢记,今日射杀你之人:摩沾。”口中说着射杀,但弓弦并未松开,而是将身形游弋起来,奇快。如风,全无规律的上蹿下跳。
两弓相对。不止要射杀强敌,还要躲避对方射杀,晃身动影是为让对方寻不得自己的所在。可无论杀猕如何跳动闪烁,他的弓上锋锐都稳稳锁住苏景眉心。
‘呵’,糖人一声轻笑,苏景一动未动,可就随着这一声笑,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就那么莫名其妙的,两个苏景,皆持弓、相距七丈,遥对杀猕。
‘呵’,第二声轻笑,两人变四人,四个苏景都手持长弓,彼此相隔十三丈、站成了一排。
‘呵’,第三声轻笑,空气突兀震颤,四个苏景变作四十个、四百个苏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尽是苏景,全不存分别,每人皆挽弓满弦、每一弓皆妖气弥漫。
“哪一个?”四百苏景同时开口、微笑。稍顿,四百个声音又同时询问:“弓上桀骜?你拿什么和我比?”
七百丈外,摩沾额角见汗,哪一个?怎么破?他忽然闭上了眼睛,身随云驾急行不休,三目紧闭不看敌人...但就在他闭目后下一瞬,摩沾口中遽然响起一声大笑:“这里了!”声落、弦振、血箭离弦!
破空一箭,离开弓弦时便告消失,消失同时又告出现——现于七百丈外,四百苏景正中央的那个苏景。
“错了。”四百苏景同时开口,杀猕一箭,穿透了他射向的那个苏景身体,不见血光、不见尸体掉落,甚至连丁点涟漪都未曾掀起,飞矢呼啸尖锐,飞向了远处的重重山峦......远山中箭,先是微微一震、随即嘭地一声轻响传出,连绵山峦化作齑粉。
今生此世,所有修为凝结、威力最最强猛的一箭,也是今生此世最最无用一箭。
摩沾的面色黯如死灰,重新睁开了眼睛,粗重喘息中费力摇头。四百个苏景整整齐齐地笑了:“可笑吧。”
杀猕目中精光突兀一闪,本已垂下的长弓猛又举起,快如光电、第二箭!他的手废了,但外人不会知晓,他以手上精元反哺魔弓,能够换来三射,是称‘三箭绝灭’,第一箭本就是为了诱敌,果然,箭落空后糖人再开口说话时候露出了破绽,一丝气意泄露,摩沾即刻发动第二箭,糖人必死无疑了!
可摩沾笑容才告绽放,四百个苏景的声音再次传来,整整齐齐、笑:“又错了。你还成不?再猜一次?”
苏景的笑容、笑声轻松,但是只有他自己晓得,背心已然被冷汗湿透!对面摩沾毁手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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