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两人一同坐下,中间隔了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
徐书予忸怩不安的样子像是有些紧张,“城主唤我前来,可是为了方才在朝堂之上所商议的该派谁率军出征一事?”
“哈哈……”王允川尴尬地伸出一只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上上下下来回摩擦了几下,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进而别有深意地矢口否认道,“非也,非也。”
“哦?”徐书予就跟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当即就提起了一丝兴趣,迫不及待地明知故问道,“既不是为了此事,那又是为了何事呢?”
王允川憨憨一笑,有意无意地暗示道:“徐卿有所不知了。本王之所以在退朝之时找你一人,是因为这件事情只有你能替本王办成。”
“城主有何事交代微臣,但说无妨。微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定不负城主所托。”
“哈哈,有徐卿这番话,本王也就放心了。”王允川气定神闲地说道,“其实本王要交代徐卿的也不是什么难事,起码对徐卿来说不是。”
“城主这么说,倒是让微臣更加好奇,这会是什么事情了。”徐书予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致地说。
王允川自信一笑,毫不避讳地如实相告道:“本王想让徐卿替我举行一场祭祀之礼,以祈祷神灵,护我安宁。”
“祭祀之礼?”徐书予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把眼睛稍稍睁大了些,脸上虽是云淡风轻、风平浪静的神情,不过这心里却是止不住地暗自窃喜,差点就要高兴得叫出声来。
不过细细想来,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谓万事开头难,而现在,苦无的计划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徐书予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至于接下来该当如何,则是全看他自己的了。
苦大侠为自己开了个好头,自己当然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这好端端的,城主为何要突然举行祭祀之礼?”徐书予急不可耐地追问道,“为谁祭祀,又向神灵祈祷什么,这些城主可得一一跟我讲清楚,微臣才能替城主办妥此事啊。”
“这是自然,徐卿莫慌,且听我细细道来。”王允川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进而用一种悲伤且哀痛的语气,有条有理地解释道,“徐卿,实不相瞒,这几日以来,本王一直是少眠多梦、神思不宁,至于其具体原因,则全是因为有妖风作祟啊!”
“妖风作祟?”徐书予跟着他念了一遍,进而愁眉苦脸,忧心惙惙地说,“这无缘无故的,怎会有妖风作祟呢?”
“本王亦是不知呀!”王允川张大了嘴巴,无比激动地说,“每至就寝时分,总是妖风阵阵,破窗而入,以致本王受寒惊醒,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徐卿,这可已经不是单单加厚被褥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妖风一日不除,本王便是一日难以安眠啊!”
“所以城主才会让我举行祭祀之礼,向神灵祈祷,以驱散妖风,还有保佑城主安然入睡?”徐书予心平气和地问。
“正是,正是呀!”王允川瞪大了眼睛,越说越激动,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徐卿,你可一定要替本王办妥此事呀!若能成功,本王一定重重有赏,决不食言!”
“城主言重了!为城主效力,本就是微臣的分内之事,微臣又哪里敢向城主要赏呢?”徐书予一番推辞过后,又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且忧思神伤的样子,忐忑不安、有所顾虑地支支吾吾道,“只是……”
徐书予说到一半,又突然默不作声、一言不发,只是眼神总是会时不时地瞥一眼王允川,像是在故意吊他的胃口,又像是在疯狂暗示着些什么。
“只是什么?”王允川果然焦头烂额地追问道,想来已是跃跃欲试。
徐书予长叹一口气,进而直接站了起来,一边把双手背过身后,一边往前走了几步,其味无穷地说:“只是要让祭祀之礼圆满实现且具有效果的话,还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这几日的气象皆是极佳,城主要何时举行祭祀之礼都不成问题,而墨辰殿更是位于我居安城的福脉之上,故而在此举行祭祀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个选择了。只可惜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城主纵使达成了前者的要求,那没有这最后一项人和,也是无济于事、徒劳无功呐!”
“那如何才能求得人和呢?”王允川同样站了起来,迫切地迎上前去,急急忙忙地问。
徐书予转过身,回过头,面向王允川,冲着他温柔一笑,进而泰然自若地安抚道:“城主莫急。其实要求得最后一项人和,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可归根结底,还是要通过城主你一声令下,才能十全十美、白璧无瑕呀!”
“我一声令下?”王允川皱了皱眉,疑惑不解地问,“徐卿此言何意啊?”
徐书予直起身子,挺起腰板,面带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神色自若地点明道:“微臣之意,便是希望城主能够亲自出马,放太子殿下出狱,给他一个重见光明的机会啊!”
“放了琛儿?”王允川的心中一阵触动,进而不敢置信地说,“就凭这个?”
徐书予闭了闭眼,表示肯定地点了点头,正色庄容地解释道:“城主膝下共有两子,二殿下似闲云野鹤一般悠然自得,来去自如、很是快哉。可太子殿下却是饱受牢狱之灾,痛不欲生、郁郁寡欢,使得城主印堂发黑,颇有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之凶兆啊!”
“什么?!”王允川目瞪口呆,诧异万分地脱口而出道,“竟是如此?”
徐书予毫不间断地连连点头,故作夸张地火上浇油道:“只因城主如此行径,扰乱了皇室一脉代代相传的好福气,所以天时地利人和的人和,也就因此不复存在、消散殆尽了!微臣猜测,正是因此,三更半夜之时才会有阵阵妖风袭来,搅了城主的好梦呀!”
王允川心弦一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踉跄,当即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时之间,心如刀割、万念俱灰,脸上已然露出了惊恐万状的神情,差点就要因大惊失色而站不稳脚跟,幸好有李保春及时将其扶住,这才让王允川得以幸免于难,否则他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
紧接着,王允川挣开李保春的手,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两步,更向徐书予靠了靠,眼眸隐隐闪烁,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不慌不忙的徐书予,进而颤抖着声线,怅然若失地问道:“徐卿,可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我早已将办法告知城主了。”徐书予不紧不慢地说,“那便是让太子殿下重见天日,走出困境,还他自由之身,让一切重回正轨,微臣再借着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时机,为城主举行祭祀之礼,向神灵祈求得到它的保佑。如此一来,城主定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王允川恶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进而把心一横,坚定了眼神,义正严辞地说道:“这个好办,我现在就去放琛儿出来!徐卿,你现在就去准备准备,择日不如撞日,待会儿我们即刻举行祭祀之礼,本王一定要叫这妖风化为乌有、消失殆尽!”
徐书予心中一震,身子一颤,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来,眼珠子于眼眶中来回转动,千思万想过后,终究觉得不妥。
而想想苦无对徐书予的告诫,那这其中不妥的原因,似乎也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