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没走几步,走在他前面的林春华忽的停下了步伐,没有回头,却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看样子你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引路人。”
这句话显然是对叶若说的。
叶若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窜起,直达心底,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夕阳最后一点光亮都消失在了地平线,林子里灰蒙蒙的,冷寂非常。淳于锦不知何时也离开了,只留叶若一个人。
呆怔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终于想起该放织玥翾出来了。
未料,她的手刚按在灵兽袋上,就听到了常相思的声音,循声望去,只看见一个狼狈至极的身影向着自己奔了过来,“阿若,阿若,阿若……”
常相思终于跑到了叶若的面前,水红的裙裳可能是因为刻了阵法,依旧干净完整,可她那一头青丝有些凌乱,还沾了不少污泥,一张俏丽的小脸更是蒙了一层沙尘,见了叶若,那豆大的泪珠儿扑朔朔的往下掉,打湿了脸颊,弄出了一道道污痕,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阿若,我见到他了。”常相思趴在叶若的肩头,紧紧的抱着她温热的身体,将自己的颤抖传了过去,“可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修,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同她一比,我就是一只黑乌鸦,难怪云曦说我是丑女。”
常相思语焉不详,叶若却是明白的。她说的是明空,而明空身边的绝美丽人定是颜语卿。明空和颜语卿,极阳之体同极阴之体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可是……她不明白常相思是什么时候看上明空的。
叶若不动声色的为她施了一个净尘术,这才放心的搂住了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那后来呢。”
常相思哽咽了一下,带着哭腔低低的说了一句,“我害死了他们。”很快又急急的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会害得他们掉进了虚洞。”
叶若只觉心突然抽搐了一下,有种刺痛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开来,好不容易按捺住那种一样的感觉,压着嗓子问了一句,“她死了?”
“我不知道。”常相思摇了摇头,带着哭腔抽抽噎噎的开口,“我跟在他们后头一路,后来找准了时机开启了虚洞,本以为她会掉下去。可是当她掉下去的那一刻,明空也跟着跳了下去!为什么……什么呢?是我出现的太晚了么。”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娇蛮天真的姑娘有一天会残忍至此,是为爱而疯呢,还是本性如此。
“是你做的?你做的……难怪那时候……”叶若的抚着她后脑的手顿住了,陡然从心底涌现的怒气差点驱使着她掐断了常相思纤细的脖颈。
好在最后一个理智回笼,她才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愤怒,捂着翻滚着异样情绪的胸口,无声的说道:所以我那时候的心悸是察觉她出事了么?我曾经的宿主,你还活着么。
叶若坚信颜语卿还活着,毫无来由的相信她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死去,她不相信织玥翾口中的大气运者会这般容易就丧了命。
常相思没有察觉那掩藏在平静之下的杀机,还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阿若,你告诉我梵音寺主持不能有双修道侣,他作为梵音寺首徒现在这样已经违背了……”
“是我告诉你的!”叶若突然打断了常相思的话,语气古怪至极,顿了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呵,那你可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说的。”
常相思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的回答,“我记得的。你说,他们梵音寺分两派,一派常年清修,主修无情道,另一派修习密宗欢喜禅,可以寻双修道侣。明空身为梵音寺首徒,不出意外便是梵音寺未来的主持,而梵音寺历届主持必要清修,不可走密宗的路子。”
“我是这样说的么。”叶若低低的说了一句,脸上的神情有些阴郁,抚着常相思凉滑的青丝,低叹了一声,“既然我曾经都告诉你了。那你怎么就记不住,无论怎么样你同他不会有结果。”
曾经,这两个字她加重了语气,带了一种古怪的味道。
常相思并未察觉,只呆呆的说道,“你说的对,是我太傻了,不知道慧剑断情。”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却已停止了流泪,然后好像想通了什么,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可是我不甘心啊。”
她抓着叶若柔软的袖口喃喃的说着,好像在说给叶若听,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感觉自己变得好奇怪,得不到了就毁掉么?也许他死了也好,死在这个秘境,再也不能出来扰乱我的心。”
“相思。”叶若对上了常相思冷然晦暗的目光,心中一凛,“你在里面是不是碰了什么?”
常相思弯唇,“我感觉很好,从来没有这样好过。”
“是谁告诉你虚洞的?”她还要追问。
“阿若,你好像生气了呢。”常相思微笑着,眸光幽冷非常,“难道你心疼了,我杀了他你觉得不开心么?果然如那个人所说,你也别有心思。”
“我?”叶若神情骤变,冷下了语气,“你杀了她!你杀了她,还敢在我面前叫嚣。常相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忽然伸手,狠狠的扼住了她的脖子,眼底是一层冷硬的薄冰,“你怎么可以动她呢。”
常相思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脸色苍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叶若,“阿……若,你要杀我?为……为什么?”
“你敢动她,我杀了你也是可以的。”叶若冷笑,冷冷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死人,“这世间只有我可以……你们谁都不能碰她。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