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好。”
电话挂断了。
这声“好”回答的极不礼貌,语调似乎带着一股怒气。我再仔细一想,也是,人家好生生的给我送了衣服过来,我确实是应该说声谢谢的,毕竟我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况且一码归一码,算了,这样也罢,让他知道我并没有想和他继续有什么交集也是好事。
我赶快简单披上一件大衣,就出了门,我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衣服取回来。
我从地上抱起衣服正要拔腿就跑的时候,突然撞上了什么,抬头一看原来是祝易轩,黑暗与夜色的交锋下,争相出现的阴影印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是刚毅的,眼神却是隐忍的,我的眼睛仰视着他,高挺的鼻梁因为天气的寒冷而略微发红,但这并不影响他一张由于怒气铁青的脸给我带来想要逃离的震慑。那时的他该有多么的恨我如今的我是知道了,而那时的我却傻傻的以为是因为一杯饮料和几件衣服。
他二话没说拉着我就走,我拼命挣扎,还不断喊着让他放开我之类的话,不过他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我出来的时候太急没换鞋,还穿着棉拖鞋,这一挣扎就掉了一只,脚踩在地上真是冰到底了,根本就没了挣扎的力气,硬生生被他拽上了车。
一路无语,他沉默的可怕,我亦是大气都不敢出,我想一定是刚才我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话,我偷偷看了他一眼,被冻红的鼻子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线条分明的嘴唇紧紧的抿着,那一脸的严肃,让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好吧好吧,一会我就说些好话吧,这脚冷的够呛啊,赶快想办法逃离才是要紧的。
也不知道车开了多久,我冷的打了一个喷嚏,赶快捂住嘴看着祝易轩,生怕触动这冻结的空气,触动他哪根不正常的神经,却见他的表情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眉头微微一皱,似是自嘲一般的笑了一下,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现在身上除了一身衣服,钱包、手机都没有拿,再看看四周,竟是我不知道的什么地方,他要是想卸我一个胳膊或是腿的,我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或者是要把我卖到哪里去,我也只能任由宰割,想到这,更是万念俱灰。
车突然一个急煞,由于我上车后没有系安全带,头正正碰在了前方的车台子上,不由得喊出了声,我边揉脑袋边看向祝易轩,他似乎是在沉思着,我不敢打扰他,只见他微微一摇头,又自嘲似的扯动了一下两边的嘴角,我就更琢磨不清了,这个才认识了一天的男人,还真是奇怪,不过我自己也是奇怪的,都没弄清他是怎样的人怎么敢答应去帮他的忙,又怎么敢与他孤男寡女在酒店共处一间,真是不该啊,可是再怎么后悔,现在已经无济于事了,只见他转过头看向我,眼里的怒气散了一大半,他唇角轻启,优雅的吐出几个字:
“这就当是解气吧。”解气?哦,是为了解他的气,看来他的气还不小呢。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揉脑袋,这下可真是撞的不轻。
“别揉,会变严重的,回去冰敷就好。”
我停止了动作看向他,小心的问:“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是我可以走了吗?”
他依旧优雅的点一下头:“如果你这样理解,我是不会否认的。”
我真的冷的够呛,心里一个劲的骂他怎么车上也不知道开空调,可怜我这光着的脚啊,没工夫再和他纠缠了,我松了一口气,打开车门就想跳下来,不想左脚实在是冻的时间太长僵住了,竟一个趔瘸从车上摔了下来,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摔疼了也许是紧绷的心终于得到了缓解,也许还带着些许委屈,眼泪竟不自觉的留下来,真是挡也挡不住,我挣扎着站起来,感觉有人在扶着我,我知道是祝易轩,就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长发掩住了我的脸,下意识的说道:
“是不是解气了?真是没想到安茹雪这一天的生日竟是这样过的。”
身后的人突然顿了一顿,我转身的时候感觉他是拽了一下我的衣服,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继续,我一瘸一拐的走着,正好看见一辆的士,万幸啊,赶快拦了下来。
打开门,进家第一件事就是洗干净脚,把它装入我那绵绵的拖鞋里,然后从冰箱拿出冰块边敷额头上的包边拿过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一条信息,都是养母的:没接妈的电话是和朋友一起庆祝吧,茹雪,今天是你23岁的生日,妈妈祝福我的宝贝女儿健康平安。
还好,今天不光是倒霉的事情和无法面对的事情,还有祝福,有祝福就好,在天堂的安茹雪,对不起,今天以你的身份过了一个不算圆满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