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我听说当时正是因为余臣王子先行东移,带走了大批卫士,才使得镐京防务人手不足,以致司徒郑桓公独臂难支殉国于此……胡子,你好像当时也随行其间,不知可有此事?”
听闻此言,胡国国君脸色涨得发红,鼻翼抖动着,眼中已现杀机。
“皇考桓公忠于国事死得其所。至于东迁之事,诸公不必重提了罢!”姬掘突拢在袖袍中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眼下这胡国、许国,仅仅是“子”“男”之国,土地方圆不过百里。两个小国各有亲附,显然,他们口中的这番说辞也是别人提前教好的。
既然有人开了口,樊、荣、程、杜、函等一众小国的国君跃跃欲试,先后陈词发言。
“既然已经断了父子之义,就更不能让姬宜臼继承大位了!如此岂不是违逆了先王所愿?”又是一家诸侯从座位上起身来接话。
“邢侯实在是说笑了,难道先王所愿,便是放着自己亲生骨肉不管,而是把宗庙社稷,交给别人手中?”
“芮伯所言甚是,不过孰是孰非还是要查个清楚为好!倘若真是宜臼王子受制于他外祖父申侯,勾结犬戎害死了先王,那他又有何面目继承王位君临于天下?”梁国国君起身应道。梁国与芮国地望相近,在边界上亦多有摩擦,因此互不相让。
“对!先王之死,不能不说个明白!”
“我听说最后见过先王的,便是虎臣公的嫡子?”
“虎臣率领天子亲勋卫士,总该知道些什么!何不把虎臣叫来问个明白?”
部分小诸侯开始鼓噪起来。更有甚者,弹冠拍髀,故意弄出声响以示不满。
“其实按照周公之礼,天子嗣位这种事儿,本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参与决断的!”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飘过,年及花甲的祭公起身悠悠说道。
祭氏宗族是周公旦子孙的一支,在周人之中也是颇有威望。祭公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古来储君嗣位,少不了要有王后在此宣读策命,难道王后还是没有消息吗?”说完,他看向了坐在盟主之位的姬掘突。
“从身上的创口看,先王与太子伯服殿下,确系死于犬戎之手,这一点我和盟主都可以作证。”晋侯姬仇接过了话茬,他挺直了身子恭敬地回答道,“至于王后和虎臣公均是生死未明;而虎贲氏少主姬子昭,则重伤在身性命堪忧,我想诸公怕是见不到他们了。”
“看来‘橫戈无敌’的姬玄,也不过如此。连天子都护不住,还称什么虎臣?称犬臣罢!”
“也不知那褒姒是不是被犬戎王劫走了,听闻她国色天香,若要是侍奉起他人……嘿嘿……”
说话的这两个诸侯具是荒服小邦之主,平日里不奉王化,言辞甚是恶劣。
二人话音刚落,一个黑大汉募地从席间站起,径直走到那嘲笑姬玄的诸侯身前,一把攥住那人的衣襟,只一用力便将他扔出了盟台。那黑大汉身材极魁梧,一抓一扔似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出手极有分寸,只是将他扔在台阶处,任由他顺势沿着台阶一路滚了下去,摔了个鼻青脸肿。
另一个诸侯尚在看笑话,不料紧接着那大汉跨步袭来,张开双臂将他也提在手中,随后一下子掼到台下,同样摔了个狗吃屎。前一个诸侯从地上爬起,顾不得体统落荒而去;后一个心有不甘,也不管头破血流,拎着衣摆历阶而上就要与那黑大汉争执。
刚踏上几步,那诸侯便觉一阵凉风袭过,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砍了一样,几次张嘴却都说不出话,他掐着脖子咳了几下,竟咳出了血来。
那黑大汉是庸国的大司马,庸磐。他是庸国国君的亲弟弟,昔日朝觐周幽王时,曾与姬玄有一面之缘,惺惺相惜。此次作为使者,代替兄长前往镐京参加盟会,顺便办些私事。庸磐此人人如其名,性格如磐石,刚正率直,而今听到有人如此恶意诋毁故友,甚是恼怒。至于那诋毁褒姒者,言辞下流令人厌恶,索性也一道扔下台去。
看着那人掐着喉咙极为痛苦,庸磐虽气急,但也心下不忍,他扭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卫侯姬和。
“你喉骨已伤,速速滚去瞧医师去罢,三日内尚且有救。”,姬和乜斜着眼睛盯着那吐血的小国国君。他声音虽小,却中气十足,周身散发出一股威严,“褒姒其名,岂是你们能够直呼的?她是周人的王后,母仪天下!老朽不想再听见有人诋毁她半句!”
与此地氛围截然不同的,是太华山下的那个小院儿。庭院中支起火堆,火上烤着的羊腿金黄酥脆滋滋冒油,一旁的铜鼎中翻滚着白汤,桌案上的温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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