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寒听见寒色这句话,心又揪了起来。
他对灵魂的了解要比宁燃夕多得多,先不说眼睁睁看着宁燃夕死去绝不是他们所能容许发生的,灵魂被磨耗的痛楚又岂是常人能承受的?
可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还是有办法的。”
鬼面突然冷冷地开口,却并没有回头看他们,依然注视着雨水。
“什么办法?”赵凌寒的话脱口而出,又突兀地中止。他意识到了,自己太激动了。
好在没有人关注到他的异常,寒色同样急切地追问了一句:“什么样的办法?”
鬼面转身,青碧色的眼底情绪复杂:“以命易命。”
显然这个办法他们没听说过,寒色首先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这种恶意很大的外来灵魂,唯一的办法是使用隐机咒,将它从一个人的身体中拉到另一个人身体中。”宁怀鹤慢悠悠地解释,“这个咒语也因此被称为以命易命,毕竟,承受灵魂的新躯体一样要面对原宿灵魂灰飞烟灭的最终结局。”
“我去换。”赵凌寒站了起来。
寒色呆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赵凌寒是目前完全摧毁荼殇的唯一希望,他怎么能去和宁燃夕换命呢?
“这是我欠她的。”赵凌寒冷静地说。
“你欠了她什么要用命去还啊?”寒色走上前,抓住赵凌寒的肩膀,“你疯了吗?”
“我没有……”
“你知不知道你什么身份啊?”
“我只是……”
“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你妈妈承诺的了吗?”
“舅舅!你冷静一点儿!”
赵凌寒终于按住了激动的寒色。后者松开了抓着他的手,颓然地看着他。
“我从没忘记我的承诺。”赵凌寒脸色惨白,“我从不想让她失望……但这次我真的,必须去救她。我很抱歉。”
**********
那时候,赵凌寒五岁。
他第一次觉醒法力的时候,连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仅仅是觉得任务大厅的那块电子屏太刺眼了,尚且稚嫩的童音抱怨了一句:“这么刺眼的东西还不如碎了呢。”然后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碎裂。
后来的记忆一度很混乱,他知道自己去测了法力强度,看见父亲欣喜若狂的脸庞,以及母亲因震惊和悲伤而惨白的面容。
再后来,生活便被不明所以的争吵和哭泣充满,母亲一日日憔悴下去的目光填充了他幼时的记忆。
他知道母亲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总是轻轻地咳嗽,每天都要吃很多药,但他没想到有那么糟糕。
七岁那年的生日,他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坚石法师徽章,正式加入了公会。
也是在那一日,母亲与世长辞。
他坐在母亲的病床前,看着她苍白而死寂的脸,最后一次哭得像个孩子。
而那个曾如仲春蔷薇般温柔美丽的女子握住了他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她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凌寒,我的孩子……永远,不要忘记你身负的责任,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
他哭着点头。年幼的他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答应乖乖听话母亲就会从床上起来,而事实却是,握着他的纤瘦手掌无力地垂落在床边,凝视着他的温柔眼眸缓缓合上,曾抱着他的怀抱无可挽回地冷却下去。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过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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