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之后,陆以君还想了很久,他从前不懂的到底是什么。
想了整整一夜,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明白了。
不容易啊……他这妹妹能让一个冷心冷肺只知道国家大事的人想明白这件事情,真是厉害。
一个男人能在这件事情上想的通透也是不容易的,但戚慕染至少迈出了第一步。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徐抒跟他聊过。
江山美人这个选择题,她从前从未想过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就算之前知道戚慕染终究要成为皇帝,也一直在逃避这件事情。
戚慕染给她画了个大饼,告诉她即便成为了皇后,也不会纳妃子。
那个时候,她只在意自己在戚慕染的心里是不是最重要的人,却一直忘了问问他,自己是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一切。
后来发生的所有,徐抒将它们归结为是自己咎由自取。
是她没有完全了解戚慕染的想法,是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将戚慕染看的最重,对方就一定也会回报同等的感情。
但是今夜之后,陆以君忽然觉得,恐怕从今往后,徐抒占有绝对的话语权。
感情一事,从来都是谁爱的多一些,谁就输的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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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抒刚刚沐浴完,戚慕染就回来了。
合着他可能一直在隔壁听着她的动静呢。
她洗完澡之后穿了一件中衣,是她自己裁剪的,舒适又宽敞,只是侧睡在床上……
有些勾腰身。
“阿抒,多穿一些,晚上风大。”
为防他唠叨,徐抒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看了一会书,戚慕染又问道:“阿抒,那我睡在哪?”
徐抒指了指柜子,“里面有好几床被褥,你可以铺在地上,地我刚扫过,不脏。”
戚慕染翻书的手一顿。
他倒是不怕脏,只是……
“你我从前都是同床共枕的,怎的现在我反而要睡地上了呢?”
徐抒也振振有词,“难道我要让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上我的床吗?”
戚慕染:“但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
“你也说了是你以为,我还以为自己是女王呢。”
戚慕染抱着被子,“若你想的话……”
其实认真说起来,阿抒是有这能力治理朝政的,只是她自己不喜欢罢了。
徐抒:“停停停,打住,不说这些,我懒得听。”
戚慕染只好把自己的褥子铺好。
他还从没有干过这种事情,打地铺、自己铺被子,都是破天荒第一次。
偏偏他干的很起劲,让屋顶上的羽天看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戚慕染不动声色的捏起一个小石子,将屋顶上偷窥的羽天吓得落荒而逃。
徐抒看了好一会儿书,觉得无聊了,便活动了一下脖颈,“我要睡觉了,陛下请便吧。”
说着她便躺下了。
戚慕染从善如流,把蜡烛吹灭,安静的躺在自己的地铺上。
其实铺了这么多层的被褥,也不算硌,只是她身侧的位置,应当感觉更好吧……
戚慕染认真侧耳听着,徐抒入睡总是需要很久,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她的呼吸才慢慢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