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玄空领着那几个怪异以及清蝉和江凌涛在四楼客房外,其余几人都是在三层的客房。
而这里是三楼拐角的最后一间房,房门前,顾小年顿足。
“你跟着我做什么?”他淡淡道。
身后,一道身影靠近,很有分寸似的,离得半步远。
在江湖上有句古话,叫‘半步为武’,半步,一腿之距,不甚熟悉的人要保持这个距离,因为一旦逾越,自身安危便不在自己手上,难以保证生死。
这一点,对于武者来讲更为严格,是以于武道一途,半步距离一直为人所恪守。
凤梧身上遵循的都是古老先秦传下来的规矩,但她此举,虽无敌意,却似乎带着另一种意味。
她轻咬着唇,吐气如兰,“我不相信他们。”
“什么意思?”顾小年皱眉,很不习惯地,朝一旁踩出一脚,离得远了些,依旧背对。
凤梧咬咬牙,道:“我不想跟那几个废物住在一个房间里,今晚,我想跟你住在一起。”
“那这间房你自己睡吧。”顾小年说了句,转身,便要离开。
“哎,那你呢?”凤梧蹙眉,这人是真不解风情还是装的?
顾小年没回答,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你等等。”凤梧连忙跟上去,喊住他。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很随便?”她问道。
顾小年回身,目光平静,“如果你想用这种方法达到某种目的,那你可能是想多了。”
冷淡,不在乎,这是凤梧所能感受到的,她没有从眼前之人身上或是眼中看到任何有关欲念的东西,他就好像是一座山,无法被打动。
凤梧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我只是想活下去,这很难吗?”她问道。
“不知道。”顾小年说道:“我只是讨厌麻烦。”
“麻烦?”凤梧一脸嘲讽,开口道:“那你为什么还掺合进来?要是没有你,我会落到这步田地?”
“因为这是她想做的事。”顾小年说道。
凤梧开始有些不解,现在大概有些明白了。
她忽然问道:“那做完之后呢?”
顾小年沉默下去,他以为自己可以脱口而出一个答案,或是不假思索地说出原本想过的结果,可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是等一切结束去安静隐居,还是游历天下,仗剑江湖?
这些都是话本上的,她会喜欢吗?而自己,又会喜欢吗?
罕见地,顾小年被问住了,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可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目标,关于未来的目标。
名利?现在,只要他想,唾手可得。
美色?这似乎更为轻易,甚至于眼前来说,只要他将对方身上的封禁解了,那今晚自是春宵一度。
而除了这些,人生还有什么追求?
武道吗?可想到那种让人人不人鬼不鬼的天人衰劫,顾小年忽而便有些嫌恶,并非惧怕,只是觉得那样的自己连自己都会讨厌,就像是那幽困的十年,鬼一般的模样,他再也不想经历。
可除此之外,曾经的目标,好好活下去的目标,似乎已经达成了。
顾小年站在走廊上,只觉得两旁的墙和门窗在向自己挤压,似乎要形成某种幽困的环境,让他几欲喘不过气来。
他想到了灰暗的前世。
他闭了闭眼,嗓音有些沙哑,“别再跟来了。”
说完,顾小年转身朝外走。
凤梧站在走廊上,看着那道背影走远,消失在拐角处,她静默着,没有动。
在方才的恍然一瞬间,她似乎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孤独和死气。
是的,明明是朝气蓬勃的年纪,明明是那么强的武功,偏生出一股让她都感到悚然的死气。
就像是在那个黑暗的童年,她在幽暗的船舱里听着来自头顶上方的哀嚎惨叫逐渐低不可闻的时候,心里对‘死’这个字,第一次产生的明确认知。
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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