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杜驰和方健相视一眼,只是低头不语。
顾小年笑笑,坐在了邱梓越的对面。
“看来兵部侍郎这个官,很有钱嘛。”他说道。
邱梓越眯了眯眼,将身子靠在了椅子上,只是用茶盖拂着茶沫,并不言语。
一千两银子,就算是按照邱忌的俸禄,那也要二十多年才够。
他知道刚才的话被顾小年听去了,而通过这几次的简单对话,他也看明白了,这是个会抓人话柄的人。
尤其当对方还有无常簿的时候,那是无风都能给你起三尺浪的东西,也是南镇抚司监察司最令人恐惧的地方。
所以,他不想说话。
顾小年看着他,忽地开口,“你想离开这儿?”
邱梓越抬眼,“怎么,你煞费苦心地把我弄来,会轻易放我离开?”
顾小年摊了摊手,“当然,我对你不感兴趣,但对银子感兴趣。”
一旁,杜驰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邱梓越眼神略低,看着一脸平静坦然的顾小年,心里也有些抓不准对方在想什么。
“你要多少?”他试探开口。
顾小年笑了笑,“三千两。”
“不可能。”邱梓越直接拒绝道,“我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等价值的东西也成啊。”顾小年轻声道:“比如什么玉石古玩、丹药功法,只要值钱的,能卖钱的,都行。”
邱梓越眼神变幻几下,最后却是晒然一笑,“你还是怕了。”
顾小年眉头微挑,没说什么。
“无常簿是你们监察司编织罪名的东西,但它不是证据,你能拿人,却不能杀我。”
邱梓越心里平静下来,说道:“我爹很快就会来救我出去,你没把我送去诏狱,便是为了让他白跑一趟,给你拖延时间。你用银子试探,是故意让我行贿。”
“官宦者,贿赂锦衣卫,杖三十,流放两年。你果真好狠,若是我真能拿出银子,你还能借此将我爹也拿了,一箭双雕。”
邱梓越看着面无表情的顾小年,冷声道:“本公子之前还以为你不过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心计。”
他心中惊讶丝毫不减,同时更伴随着深深后怕。
同时,也不由得多想,此人是不是那位千岁故意安排进来,这次明着是对付他,实际上是想动他爹邱忌。
邱梓越忽地想起顾小年抓自己时,在西坊市的街上说的,是‘兵部侍郎邱忌纵容其子’,他瞳孔骤缩,一瞬间明白过来,对方从一开始打算对付的,便是自己的父亲。
他猛地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那人,端茶的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他忽然希望父亲不要来了。
顾小年轻轻噙了口茶,然后将茶杯放下,在桌面上轻磕出声。
一旁的杜驰和方健额上已是出了一层冷汗。
“要是神都里的纨绔都像你这般,那还真的是,让我很难舒服啊。”顾小年说道,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邱梓越暗自冷笑,自己是纨绔不假,可他凭什么能以区区侍郎之子混进这神都的勋贵圈里?
他会演,会伪装,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表现出什么样的姿态,既能讨得别人欢心,又不会落了身份。
每个人都是复杂的,只不过有的心眼会少一点,有的会多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