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么，半响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漆黑的眼瞳在嘈杂的小吃摊里难以看出会是什么样的情绪。

    “美国南区侦探局？”这跟条子有什么区别？他放下酒瓶，另一只手抽出一张纸巾，抹了抹嘴角，将纸巾揉成一团，拍在桌面上。“侦探局的人找我做什么？”跟条子没多大区别，可，好歹名字性质不一样，不怕。

    高朗正用舌头□□着牙齿，上面卡着肉丝了，见桌子上没牙签，只好用手指抠了抠。

    姜叶柽脸色一僵，默默转过脸，当做没看到。司泉倒是平静的继续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想请你加入我们。”高朗抽了一张纸巾，擦着手指。

    司泉挑了挑眉头，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可从来没听过黑猫会要求跟耗子在一起办事。“哧”了一声，笑着说：“你没说错话吧？让我加入你们？拜托，我可算是一个犯罪分子哎。”

    “对我来说，我需要你，不管你是不是犯罪分子。”

    “需要我干嘛？”

    “你知道五年前侦探局发生的事情吗？”

    司泉一怔，五年前？他当然知道，五年前侦探局那件事情简直就是美国南区的重磅炸弹，也正是因为五年前的事情，他才会心生单独接生意的念头，退出那个小团体。那场事件不知道牵连了多少人，侦探局的网络重案组不知道揪出了多少黑客，却就是抓不到罪魁祸首。

    然而，他知道那个人。也只有那个人能做到并且让人无法找到他。他是他过去的偶像，现在，......无法称为偶像，可是，他在他心目中是一个神话，不可被超越的一个黑客神话。

    高朗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本子里夹着一个手指长度的中性笔，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上号码，推放到他面前。“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愿意就打这个号码来找我，‘净化眼球’非常需要你这个人才。”他看着司泉，眼中的诚恳让司泉不得不正视他所说的话。

    净化眼球？

    这是什么怪称呼？

    高朗吃完最后一根羊肉串，咂咂嘴，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司泉喊住他。“我愿意加入，但我有个条件。”说到“条件”两字，他发音变重，僵硬的面部顿时张开，露出活力的笑容。

    高朗看他笑的这么活力，又愿意加入，心中一乐，也笑：“什么条件？”

    姜叶柽仿佛是知道了一般，轻轻哼笑一声，抢在他前面说：“呵，要钱？放心，跟在朗叔后面，少不了你的。”司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嘴角边的小虎牙亮晃晃的，快要亮瞎高朗的眼睛了......听到钱，他脸色僵了僵。他已经被姜叶柽榨的不剩多少了，这司泉也要榨他么？

    这年头，怎么什么都要谈钱？跟别人谈钱是会伤及感情的，跟他谈可是会伤及性命的呀。他觉得自己以后的棺材本都不一定能剩了。

    烧烤小摊上，司泉红着脸，倒满一杯啤酒和高朗碰杯。姜叶柽看着走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想起在梦中无数次见到的那张脸。

    夜，还很漫长。

    ******

    回家的那条路上的路灯很亮。司泉一路走，走到半路，快到小区门口了，他突然停下来，看向另一边的路口。

    SUV黑色车停在香樟树树影里，只有漆黑的车头因为路灯的照耀才散出淡淡的光。他才会一眼瞥见那辆熟悉的车子。

    他从树影里慢慢走过去。

    戴着眼镜的男人躺在车子里，微微偏过的头让他瞧不清楚模样。

    这辆车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偶尔会停在这里，一停就是很长的时间，他一开始没有注意——他看向姐姐的房间，灯还是亮的，看来是在等他。可是这个男人......这个视角方位......难道是为了姐姐？

    凌晨一点多。

    漆黑的树影里。男人醒过来，开着车子离开。

    司泉拉上窗帘，转过身，对着穿着睡衣的司晴微微一笑：“姐，下次你不要等我了，怪累的。”

    ******

    天际边，黑夜渐渐被那大片的深蓝色吸走。白天与黑夜，共生共存，互相吸引。两个人影出现在南江大桥下面。

    “我总觉得，辛尼杀人的事情你是策划的，和司泉这件事一样，你早就开始关注司泉了。”姜叶柽望着天际边的深蓝色。眼睛里映着还未消失的黑夜。“我从来没想到辛尼会有勇气到去杀人。”黑夜，有时候，漫长的如一个人的人生，可有时候短暂的如一场梦，让人无法脱离，却还是要被白天的光芒刺激的醒过来，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黑夜当中回忆往日的梦境。

    这几年他虽然人在美国，可还是会关注姜辛尼的事情，他担心姜辛尼会因为那件事而变得自暴自弃，可真没想到，她会自暴自弃到去杀人犯法，被他父亲亲自送进监狱，现在呢，她又在哪？高朗为什么会帮她离开？

    “她一直都很有勇气，只是你从来没看到过罢了。”

    “所以呢？”姜叶柽突然很想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也许，这真的是高朗的策划之一呢？

    高朗没有再回答。

    姜叶柽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