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的右手上一架,然后再缓缓下压。
萧天雨眼里的不解之色更加浓郁了,但她迟疑的望了她半响,最终还是选择将长剑放下。
四周的那些持刀士兵见状顿时齐齐松了一口气,握刀的手一松,欲要出鞘的弯刀最终还是没有锋芒毕露。
但那个殷老将领还是侧着身子,将头往一边扭去,好像刚才萧天雨暴起的杀意和长孙月怡急匆匆的赶来阻止,都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场面再次陷入了胶着,萧天雨转过身来不去看他的表情,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口气。
毫无疑问,识时务者为俊杰,像眼前这般冥顽不灵的老将,她也不由得从胸口里窜上一股无名火。
刚才若非长孙月怡跑来阻止,说不定这家伙都已经是她的刀下鬼了。
长孙月怡刚才被她甩到一旁,但是萧天雨于百忙之中应对箭阵,依然是很有心的。
她被其飞掷出去,但是身子一转,却撞到了一个人肉垫子,身上并没有那种刺骨的疼痛。
爬起来一看,原来是之前在城楼下拦阻她二人的士兵,想来萧天雨就是看中了他们两个刚刚挤进城楼,还未来得及拔出兵刃,所以才将这二人给长孙七公主做了肉垫子。
可怜这两个人还未来得及看清周遭的事物,便突觉一股劲风袭来,一团妖艳的火球朝自己飞射而来,然后便被其狠狠的带飞了出去。
长孙月怡自小就是锦衣玉食,在外也很少出宫,那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这娇滴滴的公主居然被萧天雨十分随意的扔了出去。
但她也没有受到太多的实际性伤害,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扑了扑身上的灰尘,揉了揉微微有些眩晕的大脑,然后便看到眼下的这一幕了。
这个守城的老将一旦死了,那底下的士兵必定心生慌乱,到时候军心动荡,外面的敌军一旦行至城下,很难说这春水镇会不会开门献城。
想到此处,她便急急忙忙的前去阻止。
幸好,还是赶在萧天雨挥剑之前及时拦下了。
要是再晚一秒,萧天雨与这城楼上的守军短兵相接,届时一片混乱中,再想保住这迂腐的将领可就难了。
夜风沙沙而过,城楼上的众人一时陷入了无声的寂静中。
萧天雨不再挥剑,而是转身望向天上的那轮孤月。
黑发被风轻轻拂起,划到脸颊上,顿时有了一丝细微的痒意。
那仰望孤月的少女目光萧瑟,好像比这大雪纷飞的寒冬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了良久,在气氛达到最低点,眼看着就要爆发的时候,忽闻得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语声幽幽,在众人的耳畔萦绕不散,仿佛这便是对命运的悲凉叹惋。
但那老将浑浊的目光却是一下子就清明起来了,他浑身一震,扭头朝那逆光而立的少女看去。
少女眸光飘渺,不知在何处游荡,更不知是何种事物让她如此这般的牵肠挂肚。
他踟蹰了一下,最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朝那紫衣少女步履蹒跚的走去。
他与她并肩而立,无声的张了张嘴,正在犹豫不知那句话是否该说出口。
远处的地平线上却突然亮起一道红光。
站在城楼上极目而望,很容易将这一线的红光和即将初生的晨曦相联系在一起。
但那宛如晨曦,状似天边火烧云的一线红光渐渐拉长,拉宽,最后铺天盖地的展开成一条宽阔的炽热火海。
耳边隐约传来极其飘渺的一两声呼喝。
萧天雨的身子不由得一震,嘴角噙了一抹苦笑的望着远方的巍峨火海。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