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到边镇掌军。
这一点,边镇上的边军军官们都有所领悟。所以这些边军将领都有一种时日无多的感觉,捞起钱来更加肆无忌惮。
山西总兵被曹变蛟看了一眼,心里一慌,眼睛一转看向了旁边的小兵。
他一脚踢在一名小兵的屁股上,喝道:“驴毛球,让你站个队都站不好!”
那个小兵被总兵踢了一脚,面有怒色。
不是这些士兵不好好站队,实在是军中待遇太差。军饷几乎全部被军官们克扣干净,士兵们能吃饱就不错了。当兵打仗是拿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今天看上去安稳,明天说不定就要和贼兵搏命,没有军饷哪个愿意干?
这总兵也是在场面上踢小兵一脚,这个小兵才忍了。若是平日里军官军棒打得多了,若是没有兵饷还要挨打,恐怕这些边军都要哗变闹饷了。
崇祯朝闹饷的事情还真是此起彼伏,时不时就有高级军官甚至总兵被闹饷士兵杀了的。
这年头谁怕谁?
曹变蛟看了看那个小兵,又看了看山西总兵,摇了摇头。
他继续策马往前走,走到宣府镇正兵营前面,却突然眼睛一亮。
和其他的军镇一样,宣府镇的正兵同样一身破烂。在军官的呵斥下,宣府镇士兵同样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似乎也不把那些军官放在眼里——这些军官只会贪墨粮草,打仗时候却要士兵冲在前面,士兵们如何会听军官的话?
但是这些士兵的气质却有些不一样,这些士兵的眼神中有一股见过血后才有的桀骜。
曹变蛟看了宣府总兵魏大中一眼,暗道这魏大中倒是个胆小的,做事没有做绝。至少他没有把能战的老兵遣散,招募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进来——老兵总是比新兵要求更高,很多军官都是遣退老兵招募新兵,这样贪墨起来更方便。
曹变蛟原先是蓟镇东协总兵,他刚才在蓟镇东协看了看,原先的老兵就十不存一。但在宣镇正兵营这里,老兵却还都留着。
曹变蛟身后的杨国柱看到宣镇的兵马,激动地跳下了战马。
他步行在宣镇正兵营中走了几步,拍了拍其中一些士兵的肩膀。
杨国柱掉入京营前一直在宣府任总兵。行伍中的一些下级军官看到杨国柱,桀骜的眼中都严肃起来,一个个朝杨国柱拱手行礼。
“军门!”
“军门!”
杨国柱往日征战每每身先士卒,在军中威望极高。虽然他被调到了京营中,但在宣镇的威望犹存。他看到自己的老兵还在,十分欣喜,转头和曹变蛟大声说道:“经略!这是我的宣府老兵!”
曹变蛟好奇地看了魏大中一眼,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魏大中和其他总兵不同。他留着这些老兵,岂不是要少得许多好处?
难道真是个心思社稷的忠臣?
魏大中被曹变蛟盯着,眼神闪烁,哈哈笑着。
曹变蛟点了点头,说道:“宣府的一万五千兵马可用。”
一万五千兵马尚不够,曹变蛟在马上沉吟许久,说道:“再调蓟镇西协,大同的正兵营入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