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长安城，一朝之都，繁华景色目不暇接。街边店铺林立，举目四望不见尽头，街上行人衣着光鲜，形色悠然。薄暮的余晖为整个长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耳边是弥弥丝竹之音，远处隐越能见万千宫阙。

    晋瑶也不得不赞叹这长安都城的繁华之貌。

    四处转悠了一圈便寻了间临湖的酒楼，景色上佳。夜色尚浅，湖上画坊无数，乐音悦耳，鼻尖隐有香气缭绕，当真是纸醉金迷之地。她点了些特色佳肴，外加一壶小酒，依然付了一颗东珠。坐在房里，品茗赏景。

    这酒是长安特有的桑落酒，色如琼浆，香似甘露，但到底不如琼华宫中海棠佳酿，只这几样小菜着实不错，上菜时店小二说了一长串名字，皆极文雅，晋瑶一个也没能记住。

    饮了几杯酒，晋瑶又想起远在昆仑墟的那人。放下了酒杯，也无了自斟自饮的乐趣来，此时子桑等不见她回去可会出来寻她？

    哎，怎的又想起了此人，着实可恶！

    晋瑶收了心思，晃晃悠悠地沐浴去了。待沐了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后便歇着了。

    这一晚是晋瑶千年来在凡间度过的第一个夜晚。窗外灯火辉煌，乐声不断，直至午夜才渐渐淡去，晋瑶就在这光影乐声中浮浮沉沉。

    她好似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仍着一袭绯衣，裙裾飞扬，笑颜灿烂，置身于一片海棠丛中，她的面前立了一少年，白衣白袍，玉冠束发，身姿挺拔。两人似在说什么。晋瑶听不清也看不见少年的面容，但依稀觉得他与子桑有些相似。

    或许这是三千年前她记忆中的场景。

    海棠掩映间，她瞧见少年唇角含笑，不过一个下巴，晋瑶已知，便是他了。

    长安城入睡迟，醒的却早。

    卯时刚过，晋瑶便听见叫卖声，鼻尖能闻见诱人的香气。当下也不睡了，简单洗漱后便下了楼去寻早点吃。

    这一日晋瑶在街上逛了许久，吃了许多人间美味，当真是繁华盛景迷人眼。晋瑶拍了拍肚子，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打量了下四周，见无人注意才松了口气，真丢人。

    逛了一路，晋瑶手里拿了好些稀罕玩意，说是稀罕也不过一个风车、两个泥人、一雕花镂空的镯子、一架风筝晋和一根玉色发带，皆以东珠相购。

    她许久未来凡间，竟是热闹了许多，也多了好些新奇玩意，正玩的兴起，却见许多人突然朝前涌去，晋瑶被挤了个正着，她见众人行色匆忙，面上又都洋溢兴奋之色，不由好奇起来。

    当下拉了一女子问道，“姑娘，请问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那女子明显不怎么想搭理她，本不甚耐烦待见了晋瑶容貌后也是吃了一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端端正正地回答道，“前些日子宫里贴下皇榜要为七皇子寻王妃，说是只要家事清白、性情温秉、容貌秀丽皆可参选，明日便是选妃盛典，今日会张贴第一波入选的女子，姑娘难道不知？”

    这么说，晋瑶到是想起那七皇子的事了，想她来这长安城不就冲着这热闹来的吗，居然一时贪玩给忘了，着实对得起陵渊说的呆傻二字。

    “我是听说有这么一回事，却不知在何时何处。”

    “姑娘难道不是来参加选妃的吗？”女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晋瑶有些莫名其妙，“自然不是了，我不过是来看个热闹。”

    “姑娘这般容颜若不入皇家真是可惜了。“说着就是一脸惋惜的表情，“这七皇子英俊倜傥，与姑娘着实天生一对呀。”

    天生一对？晋瑶不由又想起了子桑，若说天生一对那也合该是子桑，那是崇华殿卜出的天命，才是真正的命定姻缘。

    “姑娘难道不试试吗？姑娘这般姿容，即使做不成七王妃，做个侧妃也是绰绰有余。”

    晋瑶心下疑惑，这女子怎的这般撺掇她？她本对做什么王妃不感兴趣，更别提侧妃了，刚想驳斥一番却听后头传来一声低笑，道，“这长安城上下，除了顾家的玲琅，还有什么人敢说与七皇子天生一对？小爷到要瞧瞧。”

    那女子瞧见来人便抖如筛糠，跪趴在地不敢言语。

    晋瑶转头对上了那声音的主人，见是一鲜衣驽马的少年郎，剑眉星目，面貌俊郎，着一身劲装，说不出的帅气干练。晋瑶也没瞧明白，少年容貌端正有何可怕？

    少年见晋瑶回头有瞬间的怔愣，一双明亮的眼睛扑扇扑扇的，复又神色如常，道，“姑娘也是想去做七王妃的？”

    晋瑶皱了眉，“我不去参加选妃，不过看个热闹。”

    “这倒巧了，我也是要去看个热闹的，若姑娘不介意，不如我们同行？”少年一脸真诚。

    晋瑶也未多想，便应下了，走了会才想起刚刚的那位女子，一回头却已不见踪影。

    “姑娘是在寻刚刚那位？她与姑娘是熟人？”

    “这倒不是，不过询问了她些事，那女子跑的到是快。”

    少年摇了摇头，一脸意味深长，“你可知私下谈乱皇族是何罪过？”

    晋瑶想了想，若是众神谈论天帝那一家子的话会如何？想了半晌也想不分明，天帝一家久居凌霄殿，神界又不问世事久了，若不是什么大事，估摸着也不会召见众神，顶多也就千年盛典时碰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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