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室里练字、看书的两人怎么都不会想到,三个长辈闲话几句,就这么草率的,把他们的终身大事给预定下来了。
许俏君练完字,洗了毛笔又回书室。
李雩泽笑道:“俏儿妹妹已经认得这么多字,去找一本书看看吧。”
许俏君在书架上的锦盒里,找到一本手写的《顾氏兰谱》,封面上没有署名,许俏君翻开一页,扉页写小序:世之花卉种类不一,或以色而艳,或以香而妍,是皆钟天地之秀,为世人所钦羡也。竹有节而啬花,梅有花而啬叶,松有叶而啬香,惟兰独并有之。
兰,君子也。
今采诸家杂录,繤集成册,曰兰谱。虽繤集未能详尽,聊附众谱之列,与同好之人共阅。
蕙叟顾承仕谨书。
隔了一点距离,写着有一行字:愚兄晞知赠雩泽贤弟。
字体瘦劲清峻,墨色尚新。
许俏君再翻一页,上面写着:分种法,分种兰蕙,须至九月节气方可分栽。十月节候,花已经胎孕,不可分种……
这本《顾氏兰谱》,是一本种植兰花的书。
许俏君暗喜,她在现代是学了栽培技术、学了病虫害虫防治技术,但在这里她买不到现成的肥料,也买不到现成的杀虫药剂。自制药剂和肥料,她没系统的学过,要做也能勉强做得出来,但效果如何,就没把握了。有了这本书,解决大问题。如果能找到这位蕙叟,拜他为师,那就更好了。
许俏君笑问道:“凤九哥,这位蕙叟顾承仕是什么人?”
李雩泽看着她手上的书,“蕙叟乃是晞知兄的先祖,顾家曾以种兰闻名于世,和郑家余家乔家齐名。当时流传甚广的一句名言就是,北有郑余,南有顾乔。”
许俏君敏锐的捕捉到那个曾字,“顾家现在不种兰花了吗?”
“顾家还在种兰花。”李雩泽轻叹一声,“只是二十多年前,顾家种植各种珍贵兰花的花室,突发大火,所有的兰花付之一炬。”
许俏君眸色微沉,花室突发大火,没有猫腻才怪了,“顾家式微后,谁代替了顾家?”
李雩泽惊讶地看着许俏君,转念想到她认字之快,欣然笑道:“俏儿妹妹果真聪慧过人,闻一知十。这场大火,烧得太古怪,顾家虽没查出实证,然在顾家式微后,依附于顾家的隋家,却养出数盆一品兰花,在花会上夺得魁首,隐有取代之势。”
“顾家是种兰花,那另外三家种的是什么呢?”许俏君对顾隋两家的恩怨不感兴趣。
“郑梅余菊,顾兰乔茶。”李雩泽道。
“凤九哥有没有依照,这书上所写种植兰花?”许俏君问道。
李雩泽面露愧色,“自去年冬月晞知兄回乡之时,赠我书和两盆兰花,我就依照书上所写,好生照料,可兰花却枯萎而死,辜负了晞知兄赠花之情。”
许俏君噗哧笑出了声,“凤九哥,你不要不好意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是你教我的呀,你不擅长种花,花枯萎的,不是你的错。”
“多谢俏儿妹妹为我开脱。”李雩泽笑道。
“凤九哥,这本书能借给我看吗?”许俏君目带期盼地看着他。
“你要学着种兰花?”李雩泽问道。
许俏君点点头,“我会小心的,不会弄坏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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