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福,收敛地近乎于无,留下的蛛丝马迹也越来越少。
当卡拉图大陆所有秘境、福地、洞天、法界,都被两人横跑而过,不知道惊动了多少隐世高人,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忿忿不平地暂时封闭一切出入口后,能够给慈舟提供前往稍事驻留的喘息之地也越来越少。
直到最后,白衣僧人不得不躲进自己开辟的“轮回道”位面里,这个纯粹的精神世界,让没有密匙的无双剑圣独孤风第一次头疼了。
她彻底失去了目标的一切痕迹,哪怕闯进内层纯能量的世界,遨游外层诸多位面,也没有丝毫发现,再坚韧的神识也疲劳了,不得不返回第二元神的道果里。
下一瞬间,金身罗汉体表暗有如黄玉的颜色,潮水般的褪去后,露出慈眉善目的慈舟殿下真身,一身白衣如旧,飘飘欲飞。
又是灯下黑!无双剑圣独孤风心里惊诧莫名,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只是坐正身体,轻轻地拍了拍手掌。
“慈舟殿下果然是神通广大,似真似假,似假似真,颠倒虚幻真实,将江湖术士的障眼法玩地如此滑溜,连我也被戏耍了一番。不错,不错!”
慈舟知道面前的殿下三分恼怒,便以右手抓住袖口,轻轻擦拭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露出一脸苦笑:“独孤风殿下谬赞,为了与你周旋,我可是耗尽了全副心神。殿下还是气定神闲,我可是累出了一身汗水。佩服,佩服!”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面对无双城里势力最大的无双剑圣独孤风的愠怒呵责,慈舟第一时间服软,搭台阶供对方下来,没有往死里得罪。
如此一来,护国将军本人也无话可说,再说了,殿内还未彻底消散的四季剑意,可是将剑道天才儿徐骁演示过一遍的弑神剑术当场学会,并推演到更完善的境地,手把手地教给无双剑圣的女婿,独孤风多多少少都记下这份人情。
“好说,好说!慈舟殿下,你也是不世出的俊杰,不若上来,与我并坐罢!”
面对无双剑圣的邀请,白衣僧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扭捏的神情,现场气氛更是说不出的尴尬,慈舟可是在刚才剧烈地交锋中,洞悉出独孤风殿下与无双城城主和水仙子丽华的真实关系。
“一位是不甘心被神裔身份限制住的剑道种子,一位是比传统更激进的神血后裔中的‘黑寡妇’,最后一位是想挣脱既定的命运,准备效仿祖母踏入修行的道路的神裔叛逆。”
“祖孙三代都与我搭上线,司职姻缘和媒约的月老殿下,肯定是牵错线了,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尽管心里是这样想着,慈舟却没有当中露怯,迈着坚定且异常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看着无双剑圣独孤风,微笑着额首致意,随即与她并肩而坐。
这一幕,落在在场的权贵子弟的眼里,自然有各种不同的解读,除了官方认定白衣僧人的半神殿下的身份,寡居多年,一生只有剑道的护国将军,似乎物色到自己的灵魂伴侣了。
水仙子丽华痛苦不已地捂上眼睛,原本想要借助祖母的力量,让自己芳心暗许的白衣僧人,摆脱母亲的毒手,万万没想到连祖母也沦陷了。
她感觉自己的一段姻缘,正飞速地远离自己而去,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闭上眼睛逃避,还有别的什么法子吗?
反观身边的小妹,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哪怕刚刚才摆脱金身罗汉的四季剑意,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脑子却还是很清醒。
她的眼珠子咕噜噜乱转,看到大殿上首,无双剑圣独孤风和白衣僧人相敬如宾的样子,哪怕祖母有意为自己找一位道侣,心有所属的“慈舟殿下”肯定不会同意。
于是,王室贵女里排名最末的小公主,伸手抱住长姐的肩膀,轻轻地摇晃了下,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大姐,你想太多了。只要白衣僧人不同意,以他半神殿下的实力,祖母也是无计可施的,总不能用强罢!”
一句话惊醒了自艾自怜的水仙子丽华,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芳心暗许的慈舟殿下,哪怕与无双剑圣独孤风并肩而坐,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恭恭敬敬地,既没有严词拒绝,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隐约流露出一点生分和疏离。
“不错,我不会看错的!慈舟殿下心里都装着那个女人……我估计,她率队护送半身人经过无双城时,肯定会有麻烦等着。不过,有他看顾着,问题应该不大。”
水仙子丽华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我到底在想什么?给拥有力量的人以地位和尊重,正是卡拉图大陆通用的秩序,哪怕是神血后裔的我们,也因为从血脉深处继承祖神的力量,才能掌握如此庞大的权利和地位。一位货真价实的半神殿下,实在是没有理由为祂担心。”
最终,看清楚现实的少女,掐灭了自己所有的妄想,再一次恢复清冷的模样,发誓在修行的道路上继续前进,直到自己获得最终的突破,跨越凡俗之间有如天堑鸿沟般的界限。
或许,到那个时候,她才有资格站在白衣僧人的面前,坦率地表露出自己的心意,哪怕被人当场拒绝。
这场临时召开的宴会,原本是无双剑圣独孤风藉着向大部分亲族当众推出女婿徐骁为借口,试探“慈舟殿下”有几斤几两,不料双方你来我往地暗中交手试探后,都对彼此无计可施,不得不坐下来好好说话。
宴会结束后,护国将军府又添一位剑道宗师,而且还是罕见的天才儿,无双城的实力眼看着又上了个新台阶,消息传开后,邻国夜郎王庭里的很多人,又睡不安稳了。
反观白衣僧人慈舟,面对无双剑圣独孤风的热情,无双城城主垂涎欲滴的眼神,还有水仙子丽华的含情脉脉,头一次选择尽快离开。
在天际地平线上迅速隐没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是落荒而逃,估计是被无双城的祖孙三代的情缘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