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朱厚照就进入了正题,还是他问杨慎的那件事,他想听听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宰辅大臣,来说说他的看法。
“卿家可知朕为何独留你在殿中?”
来了来了,严嵩心中苦笑。
“微臣不知。”他摇头垂首。
朱厚照笑着道:“其实,是朕有一个问题,想要请你帮朕解惑,但是了,此事一旦泄露,就是天塌地陷,你明白吗?”
严嵩闻言,心中再次苦笑,陛下,为什么是我啊。
他面上却道:“微臣明白了,微臣听候皇上吩咐。”
朱厚照很满意严嵩的态度,说实话,要不是早知严嵩这个人生平事迹,就凭他的这份态度,就值得人赞赏了。
“好朕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且听朕讲完,然后,大胆的说出你的想法观点,不许隐瞒,直言不讳地讲出来给朕实话,明白吗?”
严嵩点头,神情严肃。
朱厚照把对杨慎说过的话,再一次提出来,对严嵩讲了一遍。
一开始,严嵩只是皱眉,后来脸色逐渐大变,身体忍不住颤抖,冷汗直冒。
天呐,陛下,您到底想要干什么?
扑通。
严嵩趴在了地上,身体颤抖的厉害。
“陛下,陛下,臣,臣不敢言。”
朱厚照早有心理准备,他知道就会如此,可他知道,还是想听听严嵩的见解。
“爱卿这是怎么啦,起来说话。”
严嵩此刻是又惊又怕,心神惶恐,只感觉浑身无力,皇上说的事情,让他觉得仿佛天崩地裂,他实在没有勇气说啊。
但是,他同样明白,陛下竟然屏退了所有人,独独留下他,他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思前想后,严嵩心中咬牙,死就死吧,陛下,既然你想听,那臣就豁出去了。、
严嵩听候吩咐,爬了起来,苦笑着道:“皇上,微臣自入仕以来,蒙皇上看重,为皇上分忧,此臣之幸也,今皇上有疑问,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皇上的问题太难回答了,臣只能尽力回答了。”
朱厚照平静地看向他,严肃地道:“出你之口,入朕之耳,再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严嵩闻言,也是无奈,只得遵从,看着架势,他不说出点什么,怕是走不出宫门了。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
要是他说得好,说不定从此真正成为皇上的近臣,就如那杨慎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皇上,前唐前宋之时,有两税法,王安石熙宁变法,陛下可知失败因何?”严嵩已经豁出去了,那就自然要来点狠的。
严嵩的学识那是不用说的,他能宰辅大明朝堂二十几年,没有相对应的能力,只怕也没人相信。
朱厚照闻言,思虑了半晌,道:“百姓的不认可,人云亦云,官吏的中饱私囊,士绅豪族反抗?”
严嵩此时听到这里,却十分大胆地笑了。
朱厚照虽然有八世的人生经历,此刻却看不懂严嵩的笑是为何,不由得有些不自信了。
严嵩先是恭维一番,毕竟皇上的面子重要,然后摇头否定了朱厚照的说词,一一道出朱厚照错漏:“皇上说百姓不认可,也对也不对,寻常百姓他不识字啊,可他们真的就什么也不懂吗?臣觉得不尽然,主要还在于一点,上下相欺,百姓无可奈何也。”
朱厚照恍然大悟,是得,有理,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严嵩了,这个人,真实一语中的。
严嵩接着道:“再讲官吏,前唐前宋恩荫众寡,士族豪绅不知凡几,革新当然是好,可在这种环境下,两税法,熙宁变法,却选择尽量避开士族,既然决心革新,当壮士断腕,一往无前,没有大气魄,革新失败,也属必然。”
朱厚照再次被严嵩的话,给震住了,是啊,那种环境下,革新的时候还想着与士绅豪族妥协,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严嵩慢慢地也放开了,他自是没有讲完,继续道:“官吏中饱私囊呵呵,皇上,请恕臣无罪。”
朱厚照点头,道:“卿但言无妨,恕你无罪。”
严嵩才继续道:“前朝官员待遇,是本朝的十倍不止,中饱私囊确实有,可要说贪腐,本朝又盛前朝的十倍。”
这话就十分的大胆了,甚至是胆大包天。
朱厚照都听的眉头一皱,可是他知道,这是实话。
严嵩暗自松了口气,他刚刚说出这一番话,可谓是心惊胆战,实则是在舍命一搏,他赌皇上想听真话。
很明显他赌对了。
等到朱厚照示意他继续,严嵩才接着道:“那么这么好的待遇,官吏为何还要盯着百姓的那一亩三分地呢,皇上,根本原因还在于,土地,他是一个家族繁衍的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