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过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又抿了一口水,装作不经意再问道:“今日迎接我们的那个将军呢?什么来头?以前怎未听过西戎大将里有这号人物?”
“他没上过战场,您先前没听过他名字也正常,听说那人以前救过西戎王的命,因而十分得西戎王宠信,这些年帮西戎王杀过不少不听话的人,专帮西戎王行阴私之事,是西戎王手里专门用来铲除异己的刀,西戎人尚武,他虽得封了将军,但因这名头不是靠战场上的军功攒下来的,余的人又嫉妒又瞧不起,像是人缘不太好,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有西戎王的宠信就够了。”
谢朝泠心思转了几转,道:“既是个有用之人,可我看你们殿下对人怪冷淡的,丝毫没有拉拢之意。”
王让讪然道:“郎君您说笑了,殿下初来乍到,就对西戎王的宠将表现出拉拢之意,岂非落人把柄。”
谢朝泠一声嗤笑。
谢朝渊不出半个时辰便又回来,谢朝泠问他:“如何?那西戎王认你了?”
“西戎王说要给我找个娘,还给我改了个名,之后会封王,说就让我住这宫里,我没肯,让他给我在外头找处宅子,他答应了。”谢朝渊随口道。
这便是说不但认下了谢朝渊这个儿子,且还要给他另找个娘免得别人把他当私生子野种,西戎王对谢朝渊的看重可见一斑,当然,其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自不用明说。
谢朝泠似笑非笑:“你能骗得他们几时?那西戎王也不是个傻子,等他发现你根本提供不了他们任何关于大梁朝廷的消息时,你打算怎么办?”
“哥哥放心好了,我说了不会出卖大梁就必定不会,你不用拿这话来试探我。”谢朝渊道。
他的神色坦然,不似说假,再与谢朝泠一笑:“哥哥不信我么?”
谢朝泠低了头继续喝水,不再多言。
又半个时辰后,西戎宫廷内官过来传西戎王的话,请谢朝渊去吃家宴,要在众人面前宣布他的身份。
谢朝渊示意谢朝泠:“哥哥和我一起去吧。”
“西戎王的家宴,我去做什么?”谢朝泠不太乐意。
谢朝渊牵过他一只手:“你不是好奇吗?去看看便是。”
后头谢朝泠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设宴的宫殿不远,说是家宴,西戎有身份的王公贵族几乎都在,谢朝渊一走进去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神情自若,上前与西戎王行礼。
西戎王像是十分高兴,当众就宣布了谢朝渊的身份,说他生母是某位已经过世的大妃,他这些年一直在大梁为西戎打探消息,如今终于能回朝十分不易,之后又赐了封号。
殿中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不断。
谢朝泠跟在谢朝渊身后,打量了几眼那位西戎王,果然眉目间与谢朝渊有几分相像,但瞧着面相间的阴戾之气更重,眼睑下青黑一片,身子像是虚得很,分明是一国汗王、皇帝,却无那个气度。
谢朝渊谢了恩,走到特地留给他的位置坐下。
谢朝泠跟过去,被谢朝渊拉着就坐在了他身侧,那些审视的目光便又分了些到他身上。
很快有人出言挑衅,问谢朝渊为何到了西戎进了这西戎皇宫,还作大梁人打扮,连身边随从都是如此。
谢朝渊笑笑道:“傍晚时才刚到这里,一进宫便先见了父王,没来得及梳洗更衣。”
主座上的西戎王摆摆手:“一件衣裳而已,明日换了便是。”
像是极为袒护谢朝渊。
谢朝渊又一次谢恩:“多谢父王体谅。”
那问话的小王爷十分不甘,谢朝泠瞧了一眼,这约莫是谢朝渊的哪个兄弟,就只是这气量,也就跟谢朝溶那厮差不多。
再看其他那些个,瞧着面更嫩,难怪谢朝渊根本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那人似乎察觉到谢朝泠在看他,也朝他望过来,磨了磨牙,又问:“大梁人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下人随从也可以和主子同席而坐?”
矛头突然就转到自己身上,谢朝泠有些好笑,低了头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只做没听到。
谢朝渊依旧在笑,眼神已经冷了。
“琳琅不是下人随从,”他沉声道,“他是本王的夫君。”
话一出口满殿哗然,别说那挑刺的小王子愣住了,连西戎王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谢朝泠将嘴里的炙肉咽下,笑露出一点无奈。
西戎王讪笑问:“你几时成了亲?先前怎未与父王说?”
“还未成亲,先定了亲,等在这里安顿好了便会成亲,”谢朝渊说得理所当然,“琳琅虽是大梁人,但与我情投意合,在大梁时对我颇多照顾,又与我一路逃命回来这里,我不会负他。”
在西戎,男子与男子、女子与女子也可互相嫁娶,这样的习俗古已有之,便是连这西戎王的后宫里,男妃也有好几个,但以男子为正妻,还牵扯一个子嗣问题,多半人不会这么做。
当然,谢朝渊想跟男人成亲,没谁会拦着,这些人恐怕都乐见其成得很。
果然惊讶过后那小王子也笑了,讥诮道:“是么?那倒是要说声恭喜了。”
“客气。”谢朝渊淡定道。
殿中乱七八糟的议论声更响,谢朝泠很明显察觉到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也更多。
谢朝渊的话虽听着有些别扭,倒仿佛是真心话。
将杯中酒到进嘴里,谢朝泠忽然意识到,这句在大梁不能说的话,身边这人或许早就想当众说了吧,如今终于有了机会,难怪他执意要来西戎。
……罢了。
统一回答一下,太子会不会回去,会,会不会做皇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