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三郎何必再令召他人呢?”
方才李隆基和杨玉环连看了一十六部乐曲,俱觉老旧,于是起了命人重提新诗作曲的念头,这才刚准备命李龟年持了御用金花笺宣人作诗,李瑁便走了进来。
李瑁的诗名虽不及贺知章、王摩诘那般隆盛,却也是京中又名的才子,几首旧作也算名传长安,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听了杨玉瑶的建议,李隆基抚了抚掌,笑道:“赏芙蓉,对妃子,焉用旧乐词为?十八郎春宴所做‘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九十州。’朕犹在耳中,今日十八郎不妨再另做新词,为朕入曲。”
李瑁拱手道:“父皇所命,儿臣荣幸之至,只是儿臣才疏学浅,恐怕误了父皇和贵妃娘娘的兴致。”
杨玉瑶全不在意地笑了笑:“三郎既让寿王作诗,寿王放心地作便是,你若是作的好了,我还有一杯美酒相酬。”
说完,杨玉瑶拿起了一个干净的琉璃杯,为李瑁也倒上了一杯,亲手递到了李瑁的案前。
李隆基向来宠爱杨玉瑶,这两年尤为甚至,就连私下两人间的称呼都也不比寻常妃子那般疏远敬重,而是如寻常人家般互称为娘子与三郎,方才杨玉瑶做主为李瑁赐酒,李隆基自然更不会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儿臣便勉力而为了。”李瑁点了点头,从宫女手中接过了笔墨。
李瑁手执湖笔,满满地蘸上了浓黑的墨汁,看了看堂下颜色雅致,亭亭玉立的木芙蓉,又看了看淡着粉黛,酒醉酡红的杨玉瑶,神色微敛,双目半阖,似乎在品味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方才落笔纸上。
李瑁的字习自欧阳询,清奇俊秀,棱角分明,杨玉瑶盈盈持杯,言笑晏晏地站在李瑁的身旁,轻声读到:
“‘木芙蓉’: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胭脂色未浓。正似美人初醉着,强抬青镜欲妆慵。”
李瑁方才所作之诗可谓应景,既写了淡雅的芙蓉,又写了酒醉的美人,将从来淡妆素裹的杨玉瑶比作芙蓉花,倒是颇得其神。
“这是十八郎写给我的?”杨玉瑶看着李瑁,问道。
李瑁将手中的纸张轻轻吹干,递到了杨玉瑶的手上,谦虚道:“李瑁才疏学浅,难言贵妃娘娘万一之美,叫娘娘见笑了。”
杨玉瑶命宫女将诗作收起,将琉璃酒樽递到了李瑁的手边:“十八郎诗才有目共睹,不必过谦。此诗很好,我甚喜之,按之前所言,十八郎当饮此酒。”
在李隆基的面前,李瑁心中还是颇多顾及,正在想着是否要推辞的时候,李隆基却发话了:“都是自家人,十八郎饮之便是,不必推辞。”
既然李隆基说话,李瑁自然就没有再拒绝的理由,道了声谢,便准备伸手去接酒杯。
李瑁的手刚刚碰到酒杯上,刚想将酒杯拿走,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杨玉瑶竟在用他的小指隐蔽地挠着李瑁的手心!
李瑁感受着手心传来酥痒之感,心跳突然间加速。
这个女人胆子着实是太大了,大殿之中,她堂堂贵妃竟然当着皇帝的面勾搭皇子,说出去谁敢相信?
李瑁抬头看向杨玉瑶,只见她布满红霞的脸颊正背对着李隆基,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似乎在这种情景下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杨玉瑶的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和兴奋。
殊不知,正面对着李隆基的李瑁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十八郎可是身体不适。”李隆基看出来李瑁面上的异常,问道。
李瑁看着面尤带笑的杨玉瑶,小心地回道:“许是儿臣方才回京,水土有些不服。”
“嗯。”
李隆基未曾多想,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父皇体谅,儿臣告退。”李瑁告了声谢,躬身退了出去。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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