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我的心也紧紧揪起来。
“张德海,将孟翰之以玩忽职守之罪打入天牢!召兵部即刻去御书房议事!”他厉声道。
“皇上开恩,皇上饶命啊!”孟翰之求饶着。
我摇了摇头,身为守将竟弃城自己跑回来,还指望皇帝会给他一条生路?给了他的生路,那谁又能给靖城里被敌军俘虏的妇孺百姓一条生路呢?不过,我想到在宫中的丽妃,想到孟家强大的根基,与其在靖城战死,也许,孟翰之更愿意回到京城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吧。
一阵兵甲之声,孟翰之被侍卫带了下去。他求饶的声音在暗夜里格外凄厉。但是,这份凄厉却并不令人怜悯。
屋内半点声响都无,我竖起耳朵听着,只有轻轻的“沙沙”声,那是沈羲遥的皂靴在波斯长绒毯上来回踱步的声音。
似乎过了很久,他满带了犹豫的声音,轻轻的,却如惊雷般传入我的耳朵。
“你亲自去悄悄把羲赫带来。”
我缓缓地顺着门跌坐在地上,使劲揪了衣襟按住胸口,以防那颗跳得厉害的心蹦出来。
羲赫,这两个字勾起我多少回忆。两年,我们已有两年未见。皇陵的风沙,是否会减损他的风姿?
我看着身上玉色联珠事事如意杭绸睡袍,杭绸绵软透气,穿在身上最舒服不过。肌肤也因这段时间的保养愈发莹润如玉,虽不复当年的饱满,却别有一番清丽风情。这样的我,是养在养心殿中的金丝鸟,有着沈羲遥给的“事事如意”。
心底的愧疚如海草般疯长,我突然觉得眼前的雕梁画栋,锦衣玉食都那般刺眼。我应该留在繁逝,与羲赫一样经受风吹雨打,荆棘满怀,即使相思相念无相见,只要身处同一境地,时时想着对方就该心满意足了。等到帝王的怒火熄灭,等到该赎的罪赎清,哪怕两鬓已斑,容颜已改,但再次相见才不负当初的情深意切,不悔多年的人世艰险。
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滑落,终在腮边凝成冰凉一片。我听见脚步声走近,是沈羲遥。我慌忙擦干泪水,几乎是奔到床边,在他开锁的一瞬间装作已熟睡过去。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我的脸,我紧张极了,怕他感受到未干的泪痕。但就在他想要抚摸的同时,门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皇上,大臣们都到了,皇上想在哪边接见?”
“御书房。”沈羲遥丢下一句,手也收了回去。我听见“咔哒”的上锁声,接着,屋里只剩寂静。
我的心并没有因为沈羲遥走出去而平和下来,相反却越跳越急,直到约莫一个时辰后,张德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我才知道那种心跳是源于何处。
“皇上,裕王觐见。”
有轻微的脚步声,接着,张德海“咦”了一声,想来是因为沈羲遥不在正殿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