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行收回天蚕丝,比了个手势,示意出去再说。
三人关上病人的屋门,来到院里。
彭林竹急得不行,脚都没停就扭头问道:“燕姑娘,到底怎么样了?”
燕知行叹了口气:“太晚了。那些蛊虫已经爬满他的脏腑,就算能将蛊虫全部去除,但受损的脏器也无法恢复,最后只有一死。”
这话是真的,虽然她怕麻烦不想给村民治病,但对于陈石头的诊断她没有作假,她只不过是隐瞒了一些事情而已。比如说...如果病情轻的话,哪怕是刚刚蔓延至了脏腑也有治愈的可能。
彭林竹本来满怀希望,此时一听焉能受得了。当时就面如土色后退两步,险些坐到地上。
他捂着脸,泪几乎都要下来了。
难道......这蛊真的无法可医?他们翁丁村真的要成为死村了!
看着彭林竹难受的模样,沈子奕有些于心不忍,他开口提议:“不如,先把健康的人集合起来带出村子,然后再想治病之法。这样就算这蛊真的无解,起码翁丁村也有血脉留存下来。”
彭林竹听完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地方,走?能走去哪里啊?而且周围的镇子也听到了些风声,知道我们这出了怪病,去了只会把我们撵出去,谁会收留我们。就算能去更远的地方,去更大的城镇,可我们...我们都是农民只懂得照顾那一亩三分地,一没钱财二没本事,去了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里?成为乞丐,成为流民么?那我们还不如死在这里,起码到最后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沈子奕和燕知行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显现出了无奈。
他知道这种事情很难抉择。他可以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但帮得了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而且故土难离,谁又愿意离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呢?
院子里一时陷入了沉寂,彭林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燕知行和沈子奕则是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村长!村长!您在里面呢对吧!?”
突然一道女人的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彭林竹一个激灵从情绪中清醒过来,听到有人叫他,赶紧走向院子的大门。
燕知行和沈子奕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院门打开,外面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此时一看到彭林竹,她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村长,我听说村子里来了一位大夫,能治这怪病对不对!求求您!求求您让我们见她一面吧!求求您了!”
彭林竹被她这一跪吓了一跳,赶紧弯腰想去扶她,后来听到她的请求心里更是发苦,连连摇头说:“这...哎...你先起来。”
那女人一看他摇头还以为他是不同意,跪在那里怎么也不肯起。
而后她看到了站在彭林竹身后的燕知行二人,眼睛顿时一亮。
她来这翁丁村也有段日子了,翁丁村的人不多大部分她都见过,而村长身后这两个人妥妥是生面孔,所以她一下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只见女人抱着孩子越过村长膝行向前,来到燕知行的面前,哑着嗓子求道:“您就是他们说的大夫吧!求求您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您要什么我都答应您,哪怕是我的命都行!求求您了,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燕知行面对女人的哀求有些无措,她回头求助沈子奕,却发现他也没有办法。
任凭沈子奕和彭林竹怎么劝,那女子就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他们还不能用全力将女人提起来,害怕伤了她和她的孩子,双方陷入僵局。
在四人纠缠之际,燕知行偷偷分心观察着女人。
那女人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一些地方还被勾破划坏,可就这样以燕知行的眼力还是能看出这件衣服的不菲。
缎面细腻,绣花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
这女人绝对不是翁丁村的人。
而后燕知行看向她怀里皱眉沉睡的孩子,还没等她仔细打量,她的目光就被那孩子胸前挂着的香囊吸引住了。
那香囊的用料并不名贵,绣花也是普普通通的白猫扑蝶图,绣的虽然精致但绝不是大家之作。
可就这样一个香囊却让燕知行觉得异常熟悉,因为...那构图那走线分明就是她自己的手笔,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可是,她最后一次绣东西已经是五年之前了,那批绣品大多数都被幽城的一户人家买走,其中就包括这个白猫扑蝶的香囊。
所以......
燕知行越看那女人的脸越心惊,再看孩子的岁数也隐隐能够对上,顿时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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