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洛阳。想来是用了什么诡道秘法,吊住了她的命。”
清胤缓缓说了一个名字,“谢问生。”
“是那日出现在天机楼的那个老头?”莫皓宸惑道。
天机楼。
谢问生放下书卷,叹了口气。
连他自己也不记得,回楼以后,他到底重复了几遍这个萧索的动作。可他却不得不承认,他活了这么多年,生平还是第一次有如此不安的时候。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生人不医。人的生老病死,本就是无法逆转的结局。
让死者复生,自然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便是忘却前尘的记忆。
只会留下藕断丝连缠绵不断的纠葛。
世人皆知他能生死人肉白骨。可只有他会记得,那些人被他救活后空洞而又茫然的眼神,以及那些来求医的人欣喜若狂的千恩万谢。可是到了最后,复生者什么也不会记得,求医者的眼神也会一点点黯淡下去。若要寻回记忆,只有暮陵通生这一条路可走。
可已死之人重回人间,又能够留多久呢?
唤回记忆,就代表着,这个人的寿命,将要再走到尽头了。
“你求我找回她的记忆,究竟为了什么?”谢问生摘下眼罩,看向了铺满整张桌子的地图,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北城——
“公子,前方便是雨城了。那里经年落雨不断,水流急得很,我的船不便行驶,你只能自己过去了。”
“不妨的。多谢了。”
渡口,紫衣道士拜别了船家,转头打量着这座脆弱的小城。
正如其名,这座城,一年到头都在下雨。古旧的城墙上长满了青苔,城上没有城匾,更没有像是洛阳城那般阔气的大门。
仿佛那如轻纱般的细雨倾洒而下,便是一道城门了。
“果真美丽啊。”他笑着收起了拂尘,撑起纸伞踏入了雨中。
可他脸上的笑容却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这座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在他踏入以后,就不断有人向他乞讨。在街边是无人收殓的尸骨。地上由雨滋生出的菌菇,更是诱人的毒药,那些被饿瘦得皮包骨的人们择此充饥,可刚咽下没多久,便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是异乡人吗?”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紫衣道士点头,“是。”
“随我来。”长者拄着拐杖远去。
紫衣道士应他之邀,紧随他来到了一间屋子里。
桌上摆着几个馒头。
“这是?”紫衣道士问道。
“城中屯粮不多了,还请道长不要嫌弃。”长者在角落里的一具棺材上坐了下来。显然是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的。
紫衣道士一愣,“怎会如此?”
“都怪这雨啊,把庄稼都淹了。”长者抬手抹了抹眼泪。
紫衣道士从桌上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发现已经馊了。
雨城,不论是名字,还是景致,似乎都是一座脆弱到惹人怜惜的小城。
可城中的人命,怎么也如此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