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慕言蹊像昨天一样,眨回自己眼里的潮湿,把手重新放到他的肩头,抬眼看他,笑:“我昨天才看了这首曲子的视频,所以是第一次跳。”
“以前没跳过?”
季临渊讶然的问她,她提议的,他还以为她会很熟悉才是。
慕言蹊点头。
“好巧,我也是第一次,”季临渊看着她,弯唇,“但是以前看过很多次别人跳。”
她知道,是mark和suri。
“不用怕,要错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错。”季临渊微侧了下头,看着她的神情放松。
慕言蹊双眼回视着他,也弯了弯唇,“嗯,不怕。”
就像电影里说的那样,舞步不像人生,错了继续跳下去就好,无所谓错步不错步,但幸好,他们两个人正在走着的人生路,都是正确的。
至少,迄今为止还是。
“记得第一步吗?”季临渊低声问她。
慕言蹊深吸口气,点点头,身子微动,右脚往后退半步,先是脚掌着地,再下降到脚跟,接着左脚再右脚,季临渊在她退步时,左手紧贴在她的后背上,跟着她的脚步小步踏前。
这段探戈刚开始的前三十秒钟左右,曲调是慵懒幽默的,慕言蹊被季临渊拥在怀里,或前或后,或侧步,或反身,动作柔和。
三十秒后进到b段,转小调,到高.潮,曲调激.情。
两人的动作也开始改变,季临渊握着慕言蹊的右手,送出,又拉回到怀里,动作俐落雅致,他拥着她,嘴唇贴在她额角,慕言蹊感觉得到,他的嘴角是上扬的。
季临渊脚步往后退了两步,接着毫无预警的右腿后撤往前俯身,慕言蹊顺势缓缓后仰,左腿往后滑下半步,看着季临渊的吻落在她的鼻尖上。
相视而笑。
两人起身,季临渊抬高握着她右手的左手,慕言蹊转了半圈,双手交叉在身前被季临渊握住,背靠在他怀里,跟着节奏往右前方走步。
......
......
俯身,后仰,前倾,转圈……
两人的身子始终紧紧贴着,视线黏在一起,看着对方的眼睛都在笑。
有错步吗?
也许吧。
可谁在意?
舞池里的两个人没在意,而早已停下围在舞池一旁欣赏着的众人也没在意。
穿旗袍跳探戈?多奇怪的搭配!
可看起来却意外的和谐,慕言蹊每次的踏步,抬腿,一双长腿若隐若现,本就足够吸引着大家的视线,可更吸引着大家目光的,是两人之间唯此你我的眼神交流。
像在青山碧水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蓝天,白云,山涧小溪,他和她。
关键是,老板娘也真是太美了…就跟从画上走下来的人似的。
曼妮五官精致深邃,长的也漂亮,但那漂亮就和大部分的美女一样,看起来大同小异。
而慕言蹊是不一样的,美的像是世界上只此一个。
大家看看一旁拧着眉的曼妮,再看看因为跳舞脸上漾了几分红晕的慕言蹊,默默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老板眼光,是真的好啊!
本来以为会看到“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俗套场景,可谁能想过,季临渊和慕言蹊两个人压根儿谁都没把这“情敌”放在眼里。
为什么会这样?很难猜得到这结果吗?
不,一点都不难。
因为在座的各位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表演系的高材生又如何?说到底,你总是得有舞台给你机会展示才行!
可面前两个人的舞台,怕是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挤得上去吧!
三分钟的曲子,转眼过去,两个人第一次跳,却有着惊人的默契。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舞池旁观的众人便自发的爆发出一阵掌声,这声音敲醒了视线仍旧还黏在一起,久久离不开的两个人。
慕言蹊收回跨在他右腿上的左腿,抬头看着他微喘着气,轻声开口:“他们应该不会笑我们跳的比他们差吧?”
季临渊闻言,本来扬在脸上的笑微微僵住,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落实了自己的猜测。
看着慕言蹊半晌,叹口气的问:“ben和你说的?”
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看见慕言蹊点头,季临渊嘴唇动了动,压着唇角开着玩笑,“看来他是想要回家吃自己了。”
慕言蹊收紧些环在他腰间的手,坦白,“是我先问的他。”
音乐换成了另外一首舒缓的,兴许是看刚刚两人跳了之后,蠢蠢欲动,大家携着舞伴都纷纷进了舞池。
季临渊拥着慕言蹊也随着音乐轻轻动着,低头摸摸她小脸,笑的有些无奈:“我没想让你知道这些,”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所以才从来没有跟她提过一个字。
当时找人在调查她时,看着文件上她所经历的事,除了心疼,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似曾相识。
仁央拉姆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了她所需要的温暖和帮助,启迪她学会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别人,而mark和suri,他们也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相互理解和鼓励着一步步坚定的助他往前走着。
更相同的,是最后他们都失去了他们。
她自己的事就够她烦扰的,况且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前面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他没有辜负当初三个人一起承诺过的,要把me世界明宣会成立在各个有战争的国家,尽力帮助数以千万计饱受战争灾难的人们。
甚至,成立了如今的媒体王国,让更多的人都能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尽是和平的,战争仍旧无时无刻的不在制造着悲剧,释放着丑恶。
而她,当时只不过是答应仁央拉姆要帮她回报助她外出求学的乡亲们,可如今她不但做到了,还要以她的名字成立基金会。
一切都按着正确的轨道进行着,又何必让她因为他的事而徒增烦恼和担忧呢?
……
慕言蹊毫不意外季临渊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她再粗心大意些,或是她没有先开口问了ben,那她就绝对不会发现他刻意想隐瞒的这些事。
自认识这三个多月以来,他何时在自己面前展露过其他的情绪?
一向都是温温柔柔,天下太平,岁月静好的样子。
她没有经历过战争,也没有经历过那种命悬一线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惊心动魄,然战争是什么样子的?很难想象吗?
不,一点都不难。
被炸飞的四肢,面目全非的士兵,而他们甚至还要在一个个尸体间穿来穿去…
再想想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慕言蹊甚至觉得都不必用微不足道四个字来形容。
可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明明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却还是能够如此的温柔待人?
慕言蹊蓦然明白,这是他和沈深知最为不同的一个地方,也是为什么,从一开始遇见他,她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只要把手交到他手里,闭上眼,心里都是踏实的。
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冥冥之中恰巧是与缺失的她契合在一起的。
慕言蹊再收紧些环在他腰间的手臂,隔着西装外套,把吻落在他的左心房上,喃着声音轻声说了句:“我也想离你近一些。”
想了解以往你所有经历过的开心的或是不开心的,然后陪着你以后即将要经历的开心的或是不开心的。
所有的所有,她都想要。
季临渊听见,喉结上下滑动一下,眼眶有些发涩,低头在她发上亲了亲,应一声,“好。”
慕言蹊闻言想哭,但是忍住了,眨了眨眼,抬头下巴支在他胸口上扬着笑看他,“明天你生日。”
季临渊也笑,轻轻“嗯”了一声。
也不奇怪她会知道。
“我们明天早晨一起回南城。”
季临渊依旧笑着“嗯”了声。
“有个生日礼物本来想到了南城再给你的,”她咬了咬下唇,突然觉得有几分羞涩,“可这会儿好像气氛不错,先跟你说了好不好?”
季临渊哪会有意见,依旧笑着,再应一声,“好,听你的。”
慕言蹊抬手摸了摸他侧脸,笑着,可到底是没忍住,一滴泪沿着左眼角的樱花纹身顺着脸颊缓缓落下,看着季临渊柔声道:
“季临渊,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温文尔雅》7号07:07:07点开坑。
周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