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回府时直接去了太夫人的院子,原本怕太夫人担心,后转念一想,太夫人出身将门,这些年里甚么没经过?遂将滕王妃的话一字不落的如实转述,又将碰巧见了郑泽瑞一事也说了,太夫人到底冷静,思沉片刻道:“铮儿命硬着呢!我便不信他能忍心撇下咱们娘几个,且如今又有你四哥前去,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明玥见此心中更定几分,回去想想,便仔细打点了几样补药,又备了些吃食,让邱养娘替她去了趟伍泽昭府上。
邱养娘去了半日,回来道:“伍公子好些了,说晓得夫人记挂着,他听了劝,不会再作践自个儿的身子了,请夫人也好好的保重自己。四少爷不在京里,若有事,同他吱一声儿便是。”
明玥点头道:“好些便好。二哥病成这般,我那日却也没见白露在身边伺候着。”
邱养娘道:“老身见伍府里到多了好几个极规矩妥贴的大丫头,白露也见着了,却是一脸愁闷的样子。我走时正巧家里大老爷、大夫人也遣了人去探望,便拉住说了几句话,我私下一问,却是老太太借此又送了个丫头去伺候。”
明玥似笑非笑,王氏也真是不嫌操心,伍泽昭如今已不姓郑了,她这掌控人的习惯却仍旧改不了。
一晃挨过了最热的七月,到了中秋时节,长安城的一早一晚终于有了些许秋日的凉爽,然而,裴云铮和郑泽瑞依旧没有消息传来,朝中众说纷纷,明玥遣去的随从竟也没回来,她面上沉静,可晚间入睡时却有些烦躁难眠。
时日不等人,转眼便是八月二十八,邓素素成婚之日。
明玥因一早要先去一趟邓家,便早起了半个时辰,红兰给她梳头的时候不禁微微叹道:“夫人昨儿夜里又没睡好罢,青楸说您快三更才合的眼,瞧瞧,眼下一圈的乌青。”
“用粉遮一遮”,明玥强打精神道:“晚些得到林府上去,礼都备好了么?”
红兰道:“都放到车上了,就按昨儿瞧过的。”
明玥颔首,穿戴整齐后稍用了几口饭,又去与大夫人说过,与裴姝定好了时辰到林府见,便先行去了邓家。
燕郡公府灯火通明,红绸满路,邓素素的一百六十四抬嫁妆系着大红的绸花摆在当庭,来往的女眷无不艳羡的瞧上几眼,今日这嫁妆便要摆了大半条街。
明玥到得邓素素的绣楼时邓环娘也已来了,葛凤栖也在,都正瞧着全福娘子给邓素素梳妆。
明玥见了便先给葛凤栖福礼,葛凤栖起身要扶,游氏忙一手搀她一手搀明玥,说:“公主莫动,小心身子。”
葛凤栖笑着抚了抚小腹,说:“且无妨呢,婆母。”话虽如此,行动却是比平日小心了几分。
明玥和邓环娘同时一怔,随即都笑着“呀”了一声,忙又要福身,说:“那可该给公主道喜啦!”
葛凤栖抚着肚子笑起来,脸上无不漾着满足,明玥瞧她此刻模样,再想想未出阁前打马扬鞭的“凤哥儿”,全不似一个人,不禁也是失笑,心里十分替葛凤栖高兴。
正那全福娘子也给邓素素打扮完了,闻言便凑了趣儿过来磕头道福,游氏便满脸笑的让人给她包了双份的大红包,请下去吃茶。
“有四个月了吧?”邓环娘瞅着葛凤栖的肚子问。
老话儿有孕未满三个月不能说,怕胎坐不稳,如今既能说了,必已满三个月。
葛凤栖微微点头:“方四个月多一点儿。”
“真好”,邓环娘由衷地说。
游氏便笑,一时又瞧着女儿满头珠钗,一身嫁衣,不免泛出泪花来,邓素素努力笑了笑,说:“娘莫哭了,女儿才上好了妆,您一哭又要花了。”
邓环娘也忙劝,游氏又哭又笑地拭了两下泪,说:“成,我们与你嫂嫂在外间坐一会儿,你们姐俩儿有日子没见了,说说话吧。”说着,引着葛凤栖和邓环娘出了里屋。
明玥瞅着邓素素一脸厚厚的脂粉说:“这般一描画,我都快记不得你原本是甚么模样啦。”
邓素素牵了牵嘴角,”我自己个儿也不晓得了。”
“你今儿成亲呢!”明玥道:“要高兴些才好。”
邓素素“嗯”了一声,情绪却越发低了,“你……四哥有信儿回来么?”
明玥蹙眉摇摇头,邓素素扭头捂住了眼睛。
“那林家公子表姐应也是见过,如何?”
“出身南方士族,今年二十有一,在户部任度支司郎中。”邓素素淡淡说,“就知晓这些,不过,够了。”
明玥知道她心底里大抵不是多乐意这门亲事,可是毕竟已经应了,而郑泽瑞眼下还不知生死,明玥心里本也烦闷,说:“亲事是你自个儿答应下的,如今也莫想旁的了。”
“我一个女儿家”,邓素素咬咬唇说:“亲事本就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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