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还一门心思瞒着我,我早晚得被你们一个个的气死!”
郑佑诚见王氏满脸涨红,生怕她气出个好歹,忙道:“母亲先莫动气,这事我前两日本是要与母亲说的,只是您一直在置气,不肯见儿子……话说回来,瑞哥儿当日到底还没去过弘化,亲事一说也还是八字没一撇,倒怪不得葛家。现下瑞哥儿尚不知在哪儿,只求他平安回来便好,一时哪顾得上亲事?”
“那也不能与邓家联姻啊!”王氏气道:“邓家小子哪里能及得上瑞哥儿半分!葛家这是钻了甚牛角尖儿?不成!你叫人悄悄给葛家夫人送个信儿,我总要与她见见!”
——说到底,王氏真真气不过的,是葛家竟选了邓家!选了邓文祯!
郑佑诚轻叹了口气,劝道:“母亲,此事咱们干预不了,葛家……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何不同?”王氏不懂这中间的权势微妙,只硬道:“不过是郑家一时落难罢了!总有再兴的时候!”
说及此,王氏更怒几分,指着郑佑诚道:“这都是你们父子两个招的祸!你们好样儿的,啊?倘不是现今被揭了出来,你们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这将近二十年,竟半点儿口风不透!你们还拿不拿我当个人?早知实情是这般,昭哥儿幼时发天花,就叫他病死算了,然后叫我也跟着伤心死,省得成日家被你们戳肺管子!”
“母亲……”,郑佑诚忙道:“您这说的是甚么话,瞒着您,是不想叫您整日的提心吊胆。”
“呸呸!”王氏拿眼横着他,“我那可怜的侄女怕不是也被你们蒙在谷里?”
郑佑诚摇摇头:“她是明珠和瑞哥儿的亲娘,昭哥儿是否亲生她最清楚,怎能瞒过她。”
王氏闻言,忽觉悲从中来,——小王氏也是知晓的,竟也没告诉她!
王氏气闷已极,忽地一扭身趴在靠枕上呜呜哭了起来。
郑佑诚最是怕她这般,一面恐其当真哭坏了身子,一面又深知王氏的性子越劝越厉害,正踌躇时,见老太爷皱着眉头进了屋,“闹够了没有!”老太爷压着声音道。
王氏听了他的声儿,微顿了顿,却依旧伏在枕上没起身。
“当年不告之与你,便是怕你这般差别相待!”老太爷带着些微怒意拂袖坐在圈椅里,他这阵子消瘦的厉害,腰背也微显佝偻,只有气势依旧。
王氏在枕上闷了片刻,到底忍不住,起身朝老太爷冷笑道:“是啊,这么多年,你何曾信过我?昭哥儿这事瞒了我二十年,如今我问问都不成?照这么着,明儿我搬去庙里,甚事也不问,遂了你的愿!”
老太爷侧头瞧了瞧她,神情很是复杂,似乎王氏这些日子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又似更加失望和不满……王氏被他瞧的心底一寒,僵持着半晌没说上话来。
郑佑诚在一旁不自在的咳了两声,老太爷转开眼,也没接王氏方才的话,只蹙眉道:“你心里有气,撒两日便行了,可不能总这样,昭哥儿对你这祖母情份深,但总有一日会认祖归宗,你这般下去,会将这情份慢慢磨没了。”
王氏不以为然的哼一声道:“这二十年我当亲孙儿一般疼他养他,他若有违逆,便是不孝不义。”
“你这……”老太爷摆摆手,激起一连串的咳嗽,罢了直觉半句都不想与王氏多说。
王氏却瞅了瞅郑佑诚恨声道:“我生你这儿子何用?最是叫我戳眼!一转眼便叫我疼到肉里的孙儿改了姓,你们父子不愿与我多说,罢了,这事我便当个睁眼瞎,但打明年春起,十哥儿需得……”
老太爷不愿在她屋里多呆,起身欲走,王氏话音儿顿了顿,正忍不住心里头的邪火想刺他两句,白霜在外间轻叩了两下隔门,禀道:“老太爷、老太太,府里有客来了。”
“谁?可是葛家的人?”老太爷先问了一声。
“进来回话。”王氏也坐直了身子。
白霜进来道:“回老太爷,正是二…少爷带着葛家大公子来了,正等在院外呢。”
王氏挑挑眉,刚要说甚么,老太爷已先转过身肃着脸说:“你心里怎想的另说,但有旁人在场,莫要给二郎甩脸子。”
王氏没好气瞪一眼,“我还不知这个理儿!”
老太爷略略颔首,这才与王氏和郑佑诚一并到堂屋,吩咐:“请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