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暖洋洋的,明玥来的路上还一直在想话要怎么问,这会儿极自然的便问出了口:“二哥与长安崔家的人很相熟么?”
“嗯?”郑泽昭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一句,顺着明玥的话便答道:“算不上多相熟,只因着明珠沾了亲,去年在长安便见了两回。”
“原来不曾见过?”
“崔翊原是见过一半回的,只是点头之交,算不上相熟。”
说完了他才想着反问:“怎的?”
明玥略摇头:“无他,只那日在大昭寺见崔夫人很是亲和,又见二哥与崔家公子投契,便白问问。”
——看郑泽昭这反应应是甚么都不晓得,难道是她敏感了?
郑泽昭瞅了一眼她手里的《长安广记》,却想到另一件事上去了,“你是想打听崔翊?”
“啊?”明玥一时没反应过来。
郑泽昭的眉毛都拧到了一块,冷声道:“你一个姑娘家,就这般直白的打听外男,倒也不羞的慌。”
明玥听他这话说的刻薄,便也蹙了眉:“按礼崔家公子我也该称一声‘容哥哥’的,算不上外男。”
郑泽昭便即冷笑了一声,说:“是,崔家九房,年纪与崔容与相仿的哥儿有二十几人,按礼你都该称哥哥。”
他这话说得极快,说完自己便有些后悔。
明玥沉着一张小脸,看不住出要吵架还是要立马抬脚走人,片刻后一偏头,郑泽昭以为她要甩脸子走,下意识的一抬手压住了明玥抱着的几本书,皱眉道:“我说这书给你了么,话都还没说完。”
明玥对他这有些幼稚的动作颇是意外,一时间愣了愣,气氛有点僵。
正这时,外面响起了郑泽瑞的声音:“二哥,你可是病啦?我将大夫给你带过来了。”
声到人到,话音儿落他已挑帘进来了,瞅见明玥也在,先过来弹了爆粟,弹完之后才发现明玥和郑泽昭都黑着脸。
郑泽昭收回手,眉头已然打着结,斜着眼睛瞥了明玥一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得转向郑泽瑞问:“甚么大夫?”
郑泽瑞倒也没太在意俩人的不快,将郑泽昭上下打量一番说:“二哥你哪儿不舒坦,严重么?早上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
郑泽瑞这么说,明玥也淡淡看了他一眼,郑泽昭一呆:“我病了?我自己个怎生不晓得?”
郑泽瑞便“啧”了一声:“大夫都来了,还是祖母专叫请的。刚焦嬷嬷带着过来,正让我撞见了,我还以为怎生一回事呢。也罢,有病无病的都瞧瞧去,左右大夫都来了,瞧了无事也好放心。”
郑泽昭有些纳闷,倒也没多说,只干巴巴的冲着明玥道:“你且先在这等着。”
明玥噙着嘴角,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书案旁的高椅上,扭着脸没说话,郑泽瑞便没头没脑的嘿嘿乐了两声,跟着郑泽昭出去瞧大夫。
一出去才看只焦嬷嬷在,其他丫鬟都被打发出去了,大夫捻着胡子端详了他好一阵儿,最后从堂屋到了里间。
郑泽瑞瞧着这样子也是有些担心,收了笑哈哈的面容,一脸严肃的陪坐在一边,老大夫把了甚久的脉,最后展颜一笑,屋子里人的心情都跟着他这一笑敞亮起来了,焦嬷嬷低声问:“我们二爷可无妨吧?”
老大夫捋着胡子呵呵一笑,中气十足的道:“无妨无妨,二爷无任何精血虚衰之症。不但不虚衰,应是龙精虎猛才对,哈哈哈哈,只是时下天气易燥,我还需开个方子给二爷败败火。”
老头一说完,郑泽昭和郑泽瑞便都猛地反应过来了。
郑泽瑞爆发出一阵大笑,见大夫眼神向他飘来,忙一边笑一边摆手:“我日日习武,身体好得很,甚么都不用瞧!”
老大夫捋着胡子乐了。
郑泽昭在一边憋的满脸通红,因为他蓦地想到,明玥还在一门之隔的书房里,也不知是否听到了。
而且既是焦嬷嬷带着来的,必是祖母授意,祖母怎地连他房里的事也……郑泽昭一面羞臊一面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