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灵魂，结契约（上）

女皇定下的规则是孽魔无法说谎。所以在不具备主观臆断的知识方面，孽魔还是值得信任的。“既然是这样……”他抬起双眼，看着神色怔忪，仿佛沉浸在回忆的狂澜之中难以清醒的屠龙者赫麦尔·日陨。

    “赫麦尔长老？”

    “啊，汉革雷阁下。”赫麦尔的眸子恢复清明，朝着汉革雷郑重的抚胸行礼，“我想起来了很多事情，多亏了你。”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释然，然而也不乏苦涩。“原来我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完成复兴精灵一族的使命，甚至没有能够看到莉拉雅·雷科巴陛下重新戴上皇冠。”

    “但是您尽到了评议会长老的职责，秘咏森林被混沌军团攻破的时候，如果没有您舍身断后抵挡，莉拉雅女皇恐怕很难逃脱。”汉革雷语气平和的安慰说。

    “与女皇陛下此后面临的严峻局面相比，秘咏森林的那次战斗什么都算不上。”赫麦尔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是个做统帅的材料，又没能约束精灵一族内部的偏激言论，整整五年都没能够重建自然联盟，当混沌军团杀过来的时候，我们的竭力抵抗简直就是个笑话……唉，这恐怕就是我最终成为这块时光碎片核心的缘故吧。”

    遗憾和悔恨的情绪，确实是这块时光碎片出现的主要原因，不过屠龙者个人的强大武力，才是他成为碎片核心的唯一理由。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赫麦尔·日陨身上的无形枷锁突然解开了。难以形容的强大气息出现在他的身上，而且越来越强烈，眨眼之间就提升到了汉革雷所无法理解的高度。

    如果这时候巨角魔督军艾伊卡鲁夫再次挑战赫麦尔·日陨，那么最多五秒钟，他的躯体就会在两把短剑形成的利刃风暴之中碎裂成渣。

    也许时间更短，因为整块时光碎片都是建立在赫麦尔·日陨的强大力量基础上，随着他的实力开始恢复，周围的一切也在渐渐崩裂碎散，房屋坍塌、树木枯萎、生命流逝，冷眼看去，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一般。

    这是非常糟糕的预兆，时光碎片即将毁灭的预兆。汉革雷急忙伸出手去，想要阻止赫麦尔·日陨的自我毁灭。“赫麦尔长老，请您冷静下来。”他一面叫喊，一面用双手抓住屠龙者的双肩，“想想我们辛苦复兴的聚集地，想想莉拉雅·雷科巴女皇陛下的嘱托，想想你的女儿，想想这一切，您真的想要毁掉整块时光碎片吗？”

    “我当然爱着他们，但是这一切都是虚幻……”赫麦尔·日陨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虚弱和疲惫，“我在一遍一遍的幻想着，如果当初这样做，或许就可以击败混沌军团，赢得胜利了……如果有人能够伸出援手，精灵一族就不会被迫逃离最后的聚集地，以至于女皇陛下苦苦征战十余年，才重新扬起翡翠飞龙的旗帜……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只是虚幻，哪怕在时光碎片里胜利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历史终究不会被改变。”

    年迈的精灵长长叹息一声，双眼注视着汉革雷，“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不是吗？汉革雷阁下，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还要继续抱着这些幻想不肯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