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权利交到你的手中。朕半生战战兢兢,殚精竭虑,你现在才来告诉朕他是为了我,真是笑话!你以为朕会信?”
“废立国君的遗旨?”帝盛天眼微沉,“你居然以为韩子安最后交给我的是废立你的圣旨。”帝盛天从袖中掏出一道明黄的卷轴朝嘉宁帝扔去,声音凉凉,“韩仲远,我是大靖开国禅让天下的帝家之主,声势权威不在你父皇之下,登高一呼大靖便有换帝内乱之祸,韩子安死时,正是我声望如日中天之际,他一死,大靖已再无人能辖制于我。岁月悠久,谁又知道我有一日会不会改变主意,挑起内乱,重新拿回属于帝家的半壁江山,这一点就连我自己也不敢保证。我和他都知道大靖真正的内乱之祸是我,帝盛天。”
“韩仲远,你觉得,你父皇驾崩之际,最想做的是什么?我帝盛天最想做的又是什么?对我们而言,大靖日后的安宁才是我们所要的。”
嘉宁帝垂首,望向胸前展开的明黄卷轴,看见上面所书,他瞳孔一点点放大,眼底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驾崩之日起,帝家家主帝盛天再不能踏足大靖帝都一步。”
太、祖最后的遗旨,只有这么一句话,他弥留之际亲手交给了帝盛天,世人亦不得而知。
这道圣旨是太、祖为整个大靖而留,而帝盛天,是唯一的允诺者。
这也是这些年来无论帝家遭受了什么,帝盛天始终不入帝都诛杀嘉宁帝,不过是因为,当年太、祖弥留之际,她亲手接下了这道圣旨,为大靖安宁立下了一生的承诺。
嘉宁帝抱着遗旨,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眼底的浑浊一点点散去,似有血色溢出,他一口血喷出,猛地抬首看向帝盛天,嘴唇动了动,却仓皇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陛下!”赵福听得动响,从阁内冲出,看见两人的情形,一时惶惶。
“韩仲远,无论当年发生过什么,至少你该相信,他最后选择了你,你就是他为大靖择下的储君。你不是问我,当年苍城里初见你时,是如何看你?”
帝盛天垂眼俯身,看着嘉宁帝,一字一句开口:“那年见你,你尚年少,如朔朗晴空,耀耀灼日,我心甚喜,念江山后继有人,日后我和子安可瞑目而去。”
“仲远,你曾是我和子安唯一寄予厚望的大靖储君。”
最后一句落在风里,待两人再回过神时,帝盛天已不见踪影。
嘉宁帝惶惶地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又是一口血喷出,睁着眼直直朝躺椅上倒去。
我曾是,你们唯一寄予厚望的大靖储君吗?
这句我求了一生执着了一生的话,何必还让我活着听到呢?
而这时的仁德殿外,韩烨的脚步刚刚抬出一步,不远处高台上帝梓元淡然铿锵的声音已然响起。
“瑞王爷,你言重了。”帝梓元收起懒散的模样,声音一重,朝瑞王望去,眼中袭上不虞之色,“本王监国乃陛下旨意,若瑞王你质疑本王监国之权,不如亲入西郊求见陛下剥夺本王的摄政之权,只要本王一日还在摄政王位上,这大靖朝堂上的事,本王便还有做主的权利。”
瑞王被这眼神一望,心底一凛,到底是征战沙场的帝家女帅,不可轻视之。
石阶上的众臣亦观出帝梓元动了怒,帝家筹谋几十载才将大靖朝堂牢牢握于手,将嘉宁帝困于西郊别苑,如今又岂会将嘉宁帝轻易请回,八王这次是触了帝家霉头了!
“摄政王,你误会瑞王爷的意思了。”
一旁的谨贵妃见瑞王被帝梓元一句“嘉宁帝圣旨”的大帽子压得吹胡子瞪眼,适时地打断了凝滞的气氛,笑道:“王爷只是担心这两桩案子,这才说了几句冒犯摄政王的话,谁不知道摄政王公正严明,当年的科举舞弊案严惩了忠义侯世子和杜庭松,传为一时佳话,摄政王更是得天下士子赞颂。这次的舞弊案想必摄政王亦会秉公而断,瑞王爷,您实在是忧错心了。”
谨贵妃安抚了瑞王,转过头朝帝梓元看去,“本宫听说那被调换考卷的考生江云修在京城素有栋梁之名,这次科考却名落孙山,实在可惜,今日本宫特意将他召入宫中来见一见。摄政王,此等贤才,咱们大靖可不能错失了。”
谨贵妃说完,不慌不忙拍拍手,朝石阶最下端坐着的士子堆里看去:“江云修,上前来回话。”
谨贵妃这么一唤,众人一阵惊讶,难怪今日谨贵妃破格允许科考士子参加琼华宴,原来是为了这个江云修。若这个江云修真有大才,那摄政王脸上的耳光也甩得太响亮了些。
正想着,台阶下方士子群里一青年踏步而出,锦衣素靴,端得一副好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