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繁殖,只求生存的世界。或者不断吞并别的意识变得强大,或者自我湮灭。”
她望着那个石柱,显得既伤感又有些埋怨,“我们两都是无意进入这里的,什么死后下地狱上天堂的,都是假的。但是来到这以后,我发现这个世界与原本的世界规则是不一样的,这里是倒金字塔体系。”
“倒金字塔?”
“嗯,处在底层的都是那些老死的,或者是中年后因为各种事件死亡的魂魄。”
“再往上是带有怨气的青年。”
“靠近顶点的是我们这样的小孩。”
“而魂界真正的顶点,是三圣婴,也就是魂界三大势力的领导者:莲华、钩吻、鹰不泊。”
源博雅诧异道:“年纪越小反而越厉害,这是什么道理?”
“这我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我哥哥和我不一样,他是那种很内向的人,他不喜欢这样的世界。”
我突然觉得这样深究似乎有些残忍,“抱歉啊,问这些让你难过的问题。”
“干嘛?帅哥你再人美心善,我和你也没可能了。”她调侃我倒一本正经。
“自我湮灭的魂魄在这里就像是病毒一样,谁都不会碰的。也许再在这里等上很久很久,他就能如愿以偿的消失了吧。”
周容这时却开口道:“但你,恐怕吞的魂魄不少罢。”
女孩闻言,诡谲一笑,牙口森森说道:“瞒不过你啊,我哥哥虽然不喜欢,但是我喜欢啊。吞没一个又一个的魂魄,感受他们的意识一点点进入又消失在我的脑海里,多快乐啊?就像你亲眼看着食物在胃袋里消化掉。嘿嘿嘿嘿......”
听到这我瞬间一阵恶寒,心说这他娘的居然是个病娇!
“在你们来之前,因为那个大块头的事,莲华已经派了两队人过来给我送餐了。知道吗?在这里像是我这样年纪的人非常罕见,也就是说,我在这里天生就强得惊人!哦,对了,据说他们称呼我这样的小孩,叫孤雏。”
源博雅不禁嫌弃地嘟囔了声:“你哥到底是受不了你还是受不了这个世界啊?!”
话音甫落,空气凝结一般,我倏地感到一阵强压,仿佛一只巨手猛压着我的头,将我往地上摁。
我暗道不好,正所谓打人不打脸,见人笑三分,源博雅这张破嘴上来就拂人逆鳞,真话也不是这么个说法。
果然,那女孩脸色骤变,一对死鱼眼缓缓眯起,那嘴竟如镰刀一般勾起,哪里还是人脸能笑出来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她爆发出一阵尖戾刺耳的狂笑。
“后退。”周容撤了一步,一手握在伞柄之上。
看着他这阵势,我们不由皮紧。
“原本觉得你们从人界来,还好心放你们一条生路,看来我的这份好意还是被浪费了。你们大人不管到了哪,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肆意妄为地伤人呐。真是、令我恶心。”
她的语调都变得不似从一个小孩嘴里发出的,突然她两臂一伸,身形暴涨,脊骨抽条几乎裸露在外,双臂的皮肤缩水瘦干,仿佛一层鳞皮裹覆在精瘦的肌肉上,五指成爪,脖子顶上化作猴面鸟嘴,长足巨尾直立起来,足与周容平视。
“我...靠...”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骂到:“源博雅,再有下次我一定要先把你的嘴缝起来!”
“这关我什么事啊?你妈妈没有教育你做人要诚实吗!话说回来,她这丫头片子怎么突然化作山魈了?”他嘴上虽然硬刚,人却已经退出两米之外,看这姿态是随时准备跑路。
只见那头,山魈女长臂一甩,有数枚尖甲从她爪缘疾射过来,周容猛然抽剑,斜出之际犹如日本拔刀之技,残影重重,叮叮叮几声便扫落大半。
冉莹一个跨步跃到我身侧,摁着我的头弯腰一缩,堪堪躲过一枚擦过我头顶的尖甲利刺。
她在我耳边说道:“千万别被她伤到,我猜测在这里受到的一切伤害只要出了门回到我们的世界,都会作用在我们的身体上!”
我点头应道:“看来我们的猜测都一样。如果这里是意识的世界,那么她现在的形态肯定也是由意识变化来的,只是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办法也变个形态?”
她蹙眉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在尝试将先前肉搏的经验运用在改变自己的形态上,但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半晌那手不见丝毫变化。
“诶、诶!你们快看我!”
我俩应声转头,只见源博雅的身后居然展开一对羽翅,平伸足有约两米长,羽泛金光,一时炫目。
我惊讶道:“我靠,你怎么变的?”
他左右侧身想去看自己的翅膀,自己也一脸茫然,“我不知道撒,这好像是我们家代代相传的那个式神,太常金乌的翅膀!”
“那你快试试能不能用啊!”眼看着周容与山魈女已经来去起码三个回合,我不由得大喊。
但我思绪一转想到先前他的几次发挥,实在不算是个靠谱的主,只得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看来在这里变化形态有两个关键,第一是那个女孩说的意识强度,应该就是支撑变化的能量源;第二应该是某种因果律,我们要变化的这个东西应该是我们非常了解的,或者是相关联的对象。”
我看着冉莹道:“源博雅变化出来的是他们家祖辈相传的式神,而这个女孩,她其实反向利用的是山魈形如小儿的传说。”
虽然逻辑上有了眉目,但真正要运用到实战,还差得太远。
我蹙眉去看源博雅,他边走边试着扑腾自己的翅膀,就跟母鸡急着下蛋似的,试了几个来回,他哭丧着脸道:“不行啊,这翅膀扇不动......”
我啧了声,忙催促他:“那你快把翅膀收起来,拖着这么大个累赘简直就是活靶子!”
“我要是能收早就收了撒!这玩意不听我使唤!”
我连连挥手让他躲到茅草屋后头去找个掩体躲藏,再一抬头,天空中文曲星已然熄灭,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冉姐,虽然现在周容还占上风,但我们的目的不是消灭这个山魈女,我们得想办法撬出来虎符的下落。咱们这能算上战力的除了周容,只剩你一个人,我有一个计划,但有点冒险。”
“什么计划?”
“她会在这里待着,显然还是在乎她这个哥哥的。”
我睨着不远处的石柱,算计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她口中这种选择自我湮灭的魂魄应该就像是我们人体里的癌细胞一样,是一种寻死的意志,她们一旦接触或者吸收,很可能就会被传染。换言之,这对我来说就像面对着抑郁症一样。”
“我有两条路径,第一,我想办法过去撬下一块,作为暗器;第二,我过去将石柱作为人质,强迫她配合。”
她剑眉一挑,诧异道:“你这不是胡闹?你没想过你如果接触了石柱自己会有什么影响?再说你要把石柱当成人质,那本来就是在自杀的东西,你挟持它有什么用?”
我将左腕的龙槐枝手环递给她看,“这个手环先前收寄过一个魂魄,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把她放出来,但我想未必只能收一个,如果那路子管用,我或许可以试着让她哥哥的魂魄也寄宿在这手环上。”
冉莹摇头道:“太冒险了,你是拿命在摸石头过河。”
我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腕,坚持道:“冉姐,文曲星已经熄灭,冉祈又岌岌可危,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如果这里是意识的世界,我想我求生的意志不会比任何一个差,我相信我自己,我想让你做的是去帮助周容挟制住山魈女,给我争取时间靠近石柱!”
她盯着我的眼睛,片刻苦笑了一下,“我初见你时,居然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这么倔,这么有种。我为我先前的态度给你道歉。”
“别急着给我做临终关怀,咱们都要活着出去。”
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