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妍检查了自己离开前布置蒲那背诵的短篇,以及布置从音识的字。二人虽磕磕巴巴,但到底还是算完成了。徽妍将简牍收起,没再多说,小童们看着,亦露出开心之色。宫人们见蒲那和从音在徽妍面前这般听话,皆松一口气,亦是诧异。
漪兰殿侍从之首是一名内侍,叫吴均,笑着对徽妍道,“早闻王子、居次教习还女史一力承担,如今看来,果无虚言。”
徽妍亦笑了笑,向他问了些这些天来蒲那和从音的起居。说话间,时辰渐过,宫人来问是否呈膳,徽妍才发现已经到了黄昏了。
才带着蒲那和从音坐到堂上,宫人忽而来报,说皇帝来了。
蒲那和从音听到,眼睛皆一亮。众人亦出去迎接,才到殿前,只见皇帝已经登阶而上。
他似乎刚从前殿回来,身上衣裳庄重,神色却是一派闲适。
让众人起身之后,皇帝看徽妍一眼,“女史回来了?”
那语气平常,并无特别之处。
徽妍亦心照不宣,答道,“禀陛下,正是。”
皇帝没多说,转向两个小童,边拉着他们进殿,边问了两句今日做的事。
“今日我背了书。”蒲那说。
“我习了字。”从音道。
“是么?昨日可不见这般勤奋。”皇帝扬眉,意味深长,“王女史回来,果然有大益。”
蒲那窘然,不好意思地望向徽妍。
从音却没听懂,认真地说,“舅父,徽妍未带大益来,徽妍带了饴饧,甜甜!”
徽妍与皇帝对视一眼,皆无奈笑起来。
“晚膳用了么?”在上首坐下之时,皇帝忽而问。
“禀陛下,还未曾。”吴均忙道。
皇帝颔首,对徐恩吩咐道,“今日晚膳仍移至漪兰殿,朕与王子、居次共进。”
徐恩应下。
徽妍有些诧异,过了会,悄悄问吴均,“陛下从前也曾在漪兰殿用膳么?”
“正是。”吴均答道,“近几日来,陛下都到漪兰殿与王子、居次用晚膳。”说着,他笑笑,“陛下待王子、居次果然甚好。”
徽妍了然,瞅向上首正说话的一大二小三人,没再多言。
未多时,宫人们将膳食呈上,皇帝让蒲那和从音入席。皇帝坐上首,蒲那在左,从音在右。这时,皇帝忽而看向一旁侍立的徽妍。
“王女史自匈奴时便一直侍奉王子、居次,亦可共膳。”他说,“吴内侍,赐席。”
吴均应了,让宫人在从音身旁另设案席,另呈上食器菜肴。
徽妍忙向皇帝行礼谢恩,入席坐下。
蒲那和从音皆高兴。
“徽妍与从音坐一处!”从音说。
徽妍亦笑笑,却不由地将眼睛瞅瞅上首。
四人用膳,一男子,一妇人,二童子……心里念着,耳根忽而一热。
莫乱想!她一边对自己吼着,一般提箸。
宫中的膳食甚是精细,为了方便蒲那和从音,宫人将肉食都切成薄块,蔬菜亦切段,羹汤分小碗。蒲那和从音自徽妍回来就不曾歇过,皆吃得香甜。
徽妍一边吃着,一边习惯地往蒲那和从音的案上看,可不知为何,总能与皇帝的目光相遇。
她怔了怔,忙收回。
未几,再抬眼,却又遇到。
徽妍窘然,忙再度转开目光,开口道,“王子,居次,怎蔬菜未动?不可只食肉。”
蒲那和从音脸色变了变,面面相觑,极不情愿地提箸去夹蔬菜。
皇帝看向蒲那和从音的盘中,肉食已去了大半,蔬菜则一根未动。他有些诧异,“怎剩下这么多?往日与朕共膳,不是都食得干干净净?”
吴均在一旁忙答道:“禀陛下,王子、居次不爱食蔬菜,每次用膳大多剩下,我等便不呈许多,王子居次皆可食尽。今日王女史归来,特地嘱咐,蔬菜不可少,故而今日便多些。”
“哦?”皇帝看一眼徽妍,莞尔,问蒲那和从音,“为何不食蔬菜?”
“蔬菜不好吃。”蒲那小声道。
从音不说话,眼睛却瞅着徽妍。
徽妍亦无奈。匈奴人以游牧为习,爱肉食不爱蔬菜。在王庭的时候,阏氏和徽妍想尽办法让蒲那和从音喜欢上吃蔬菜,可惜二人用食秉性全然跟了单于,每次让他们吃,都要费上好些劲。
“不好吃也要吃。”徽妍并不让步,道,“王子,居次,蔬菜虽不如肉香,却可解肉食五谷之浊腻,乃有益之物。”
蒲那和从音早已经听惯了这话,不出声,未几,却纷纷看向皇帝,眼神无辜。
徽妍知道这二人又想向皇帝求助,正待再说,却听皇帝道,“王女史所言极是。吴内侍,今日王子居次若不将盘中蔬菜食尽,明日三餐,便全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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