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该死的纸人,最好没有伤害母上大人!
否则,哪怕是失去躯壳重回冥界,他也要捏死他!
帝褚玦低垂着寒凉幽深的眸子,碎发被水浸湿,滑下来在面颊投下一片阴影。
他盯着自己的手。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在心头蔓延开来。
他深爱之人近在咫尺,却隔着一条万里冰河,触碰不到。
那深藏在他灵魂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他究竟要怎样才能自由运用?
他究竟是谁……?
“我待不下去了!”
冥琊忽然怒发冲冠,急躁地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把那个纸人撕碎,把母上大人救出来!”
他堂堂冥狱修罗,还被一个纸人欺负了?
“回来。”
帝褚玦紧蹙眉宇,用劲力把冥琊拦下,“你这具躯壳来之不易,九九不会希望你毁了它。”
云筝有些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还是劝慰道:“家主向来聪慧敏锐,必不会有危险,倒是你们,需要保护好自己,莫让家主担心。”
她肩膀上的小光头一听到夜九,就开始:“嘿嘿嘿……大美人……嘿嘿嘿……大美人!”
冥琊:“?”
立马不冲动了,扑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帝褚玦阖上双眸,尽量不去想夜九,专心致志调养内伤,并争分夺秒变得更强。
他答应过她,会与她一同寻找过往。
哪怕有魑魅魍魉在前。
也绝不失约!
另一边。
“呃啊!”
僻静的石洞中响起惨叫声,岄女挨了好几鞭,鞭鞭直击灵魂,撕裂的剧痛蔓延全身!
“呃……好……好痛……”
她的声音剧烈颤抖,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大人有事在身,没有功夫亲自处置你,你就知足吧。”无厌冷漠地看着她。
以往替大人办事,她都是最积极的,而且次次都很完美,颇受大人赏识。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越来越自以为是,甚至违背大人的命令。
这样下去,她迟早作死自己。要知道,大人可是没有心的,从不会可怜任何人……
食血鬼在治愈伤痕这方面跟鬼的速度一样快。
所以即便岄女挨了五十噬魂鞭,也只是过程痛苦不堪,结束后不出两个时辰就恢复如初。
任务紧急。
她很快便又参与了众食血鬼的作战会议。
无厌冷声道:“大人要精灵族大祭司的命,上次人手不够,这一次,不能再出岔子。”
“大祭司毕生的夙愿就是守护生命之树,若她想逃,就攻击生命之树,连根拔起!”岄女毒辣地眯起眸子。
“是。”
众食血鬼颔首。
夜九回去之前下了一场小雨,她没有理会。
北冥漓用一只叶子伞给她遮了遮,但还是浸湿了些许。
一到神殿,便见穆桠立在廊下,苍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看到夜九回来立刻迎上去。
“夜姑娘,天凉,快披上。”
老精灵满眸怜爱地为夜九披上披风,又塞给她一壶热茶,“趁热喝了,不然会着凉的。”
夜九顿了顿,接过热茶一饮而尽。
她尝不到冷暖,却又仿佛感觉到了暖意。
小汤圆咂咂嘴:“好喝吗?”
小雨淅沥中,夜九没有回答它,而是看着穆桠慈祥的眼眸,忽然问:“我长得像谁么?”
她一直感觉大祭司在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
穆桠眼泛湿润,缓缓说道:“沧泉女神。”
像。
又并非一模一样。
仿佛能将两人交叠重合,又清醒的知道,这是两个不同的人。